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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雷:“历史终结”之后的想象力——略谈《蒙面骑士》

作者:李云雷   来源:红色文化网  

“历史终结”之后的想象力——略谈《蒙面骑士》

据说历史已经“终结”了,新自由主义在各国高歌猛进,资本主义全球化已经成了不可抗拒的世界潮流。然而在这表面的繁荣昌盛之外,世界上却仍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他们一如既往地受到歧视、侮辱与忽略,他们的声音却再也无法发出,当变革旧世界的“革命”声名狼藉之后,革命之所以发生的社会问题也大多被忽略了,全世界大多数人的痛苦处境竟然成了“发展”所必需付出的“代价”,这样的发展道路是正常的吗?答曰:否。

那么在这点缀着自由、民主等等好名词的世界上,何处是穷人的出路?答曰:斗争。但这不是简单重复20世纪的“革命”,而应该寻找另外一种方式,既能汲取既往“革命”的经验与教训,也要适应新的时代与新的形势。

马科斯所领导“萨帕塔”解放运动,可谓这一斗争的成功范例。它给我们的启示是,斗争不仅需要智慧、意志,同时也需要想象力。他们的斗争根植于拉丁美洲深厚的文化,又带有浓重的后现代特色,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式的“革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其一,这是一场文化意义上的“革命”,虽然“萨帕塔”解放运动根植于现实利益的争取,但斗争的形式不再主要是武装斗争,而更多借助于文化上的斗争。在这里,童话、寓言与印地安人的神话成为了斗争的主体,那夸夸其谈又童趣盎然的小甲虫杜里托,那沉郁而又充满智慧的印第安老人安托尼奥,那些妙趣横生的“海马故事集”,以深入人心的力量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广阔的艺术空间和非凡的创造力,马科斯以“撒豆成兵”的本领,娓娓地讲述着这些优美的故事,而且这位副司令还成功地在控制了报纸、电视、网络等媒体,在世界面前塑造了“自己”的骑士形象:他以滑雪帽、蒙面、烟斗为标志,显示了革命者酷的一面,这为他赢得了无数的支持者与崇拜者,但同时也是一种斗争的形式。这一形式被称为“后现代主义革命”、“符号革命”或者“赛伯空间的革命”,但归根到底是一场以文化为主的革命。在这样的革命形式中,我们看到了文化本身所可能具有的革命性。但有意思的是,这里文化与革命的关系与以往不同,比如《白毛女》,虽然可以激发出穷苦人变革现实的要求与激情,但其本身并不是革命的主要方式,但在这里,文化本身便是革命,革命也主要以文化的方式来进行,文化与革命达成了完美的融合。

其二,这可以说是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正如博尔赫斯的小说是一种改变叙述本身的叙述一样,这也是一场改变了革命形式本身的革命,如果说以往的革命是现实主义、古典主义的,那么这次革命则可以说是浪漫主义、魔幻现实主义、后现代主义的一种融合,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苦难处境与优美故事的结合,可以看到批判现实与离奇想象的结合,可以看到艰苦斗争与浪漫抒情的结合,正是这些看似古怪的结合,却为我们打开了无限广阔的思维空间:原来革命也是可以这样的?是啊,革命本来就要打破常规,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呢?——可我们以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我们没想到的还有多少呢?

正如拉美文学的“爆炸”一样,这样的斗争方式也可以说是印地安本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化的一种巧妙融合,从中我们不难感受到原住民苦难深重的叹息,以及五月风暴之后“审美之维”的廖远回声与解构主义、符号学的身影。而他们对西方马克思主义以降的种种文化思潮的突破在于,他们将局限于学院里的革命与“百年孤独”的现实重新联系起来,将文化领域的斗争拉回到了“被切开了血管”的大地上,同时也为艰苦挣扎的民众寻找到了一种新的反抗方式。

这是不是一种有效的方式?

现在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为时尚早,但在“历史终结”的这一时空内,至少我们看到了一种可能性,而无疑它也为我们打开了一片新的天空,启发我们去寻找更多的可能性。

 《蒙面骑士:墨西哥副司令马科斯文集》

戴锦华 刘健芝 主编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6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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