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井冈山走来》是反击历史虚无主义的力作

鹿  野

2017年8月初，北京卫视推出了大型纪录片《你从井冈山走来》。这部作品是由大量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后代口述与档案材料相结合来展现建军历史过程的。笔者观后感到，其是近些年这一类型纪录片中少有的杰作，也是拨开历史虚无主义迷雾还原历史本真的一部力作。该片的特点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即：详，实，巧。

所谓详，即纪录片明确了建军是一个历史过程，包括从国民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武装力量的影响一直到古田会议总结新型人民军队的建军原则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突破了某些学者及影视作品中过分突出南昌起义的重要性，甚至把建军混同于南昌起义的不恰当做法。

毫无疑问，南昌起义作为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和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武装力量的开始，在新型人民军队创建中具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把8月1日作为人民解放军的建军节。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南昌起义绝不代表建军的全部。一方面，早在南昌起义之前，中国共产党对拥有革命武装的问题认识不深刻，但仍然影响了一部分旧军人以及工农武装。正是这一部分武装力量，后来组成了人民军队初期的骨干。因此，相关情况是我们在回首人民军队创建时不应该忽视的。纪录片从农民武装“莲花一支枪”的故事讲起，并回顾了黄埔军校创设的历程，可以说是完整地追述了人民军队创设的源头。另一方面，南昌起义固然是创建人民军队的开始，但是由于当时中国共产党对于革命的规律认识还不深刻，仍然走的是攻打大城市为中心的路线，就起义的结果来看不是很成功的，绝大多数革命武装也都损失了。如果通观整个人民军队创建的过程，那么井冈山时期的军队建设才是关键，无论是在政治上、思想上还是组织上都是在这一时期才逐步规范化的。《你从井冈山走来》从片名到内容都鲜明的反映了这一点。

所谓实，指的是《你从井冈山走来》遵循了实事求是的原则，没有沿袭近年来历史虚无主义盛行的情况下学界所流行的一些错误观点，对于建军历程中的重大事件以及一些重要领导人的功过是非也给予了较为客观的评价。

例如，近年来学界有一种比较普遍的倾向是把国民革命失败的原因完全推给斯大林与共产国际，否认陈独秀犯有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这种单纯的外因论显然不是一种实事求是的做法，只不过是迎合了苏联解体以来国际上流行的全盘否定苏联特别是斯大林时代这种自由化思潮的产物。而《你从井冈山走来》较好地处理了共产国际与中国党内问题的关系。例如，纪录片在第一集《擎枪易帜》中就引述斯大林《论中国革命前途》的报告，明确指出是斯大林最早提出了“革命军队是中国革命极重要的因素”，“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是中国革命的特点及优点之一”。同时也强调中国的革命军队由谁来领导，在当时无论是共产国际还是陈独秀为首的中共中央都没有明确的认识，最终形成了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也就是说，国民革命的失败以及中国共产党未能成功掌握住军队主要责任是在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不是共产国际更不是斯大林个人。这是一种尊重历史事实的说法。因为斯大林在1926年的这一报告中说得非常清楚，“对革命军队的过低估计是上述提纲(指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一些相关文件)的不可允许的缺点”，“由此得出结论，中国共产党人应当特别注意军队工作”。(《斯大林全集》第八卷第326页。)因此，当下某些学者把国民革命后期中国共产党未能掌握住军队的责任推到共产国际特别是斯大林个人头上，显然是十分荒谬的。

再如，近年来学界另一种流行的倾向是在研究建军史时抬高其他领导人而贬低毛泽东。有人特别突出周恩来在南昌起义中的作用，有人则强调朱德带上井冈山的队伍才是红军中真正战斗力强的骨干。其实，不管是周恩来、朱德还是其他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在人民解放军的创建历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像如果不是习仲勋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开辟了陕北革命根据地，那么红军在长征后能不能站得住脚也是一个问号。但我们更不应该忽视的是，在整个人民军队的创建过程中，毛泽东的作用无疑是第一位的。否则，就不会是朱德带着队伍去井冈山和毛泽东会师而是会相反，党和国家的第一代领导人也不会是毛泽东了。而《你从井冈山走来》是一部高度突出毛泽东在人民军队创建过程中的纪录片。第一集《擎枪易帜》当中便指出毛泽东早在中共五大时就提出了农民运动决议案，但是不仅没有被通过，甚至未予讨论。第六集《铸魂归心》更是描写了一段开国中将欧阳毅的儿子欧阳海燕关于父亲细致的回忆。时任红一纵队秘书的欧阳毅是第一个看到毛泽东给林彪回信的人，信中对中国革命的形势判断使其深受震撼，从此便下定决心要跟毛泽东革命一辈子。这种生动的细节充分体现了毛泽东的领导魅力。同样，这一集中对于毛泽东1965年重上井冈山也作出了高度的评价。这些都是近年来少有的。

所谓巧，指的是这部纪录片的艺术手法非常巧妙，注重以生动形象的方式来传播严肃深刻的内容。片中高度注重使用回忆、故事和档案解读历史事件的做法。这种生动形象的手法贯穿了全部六集纪录片。

像前面所说的“莲花一支枪”的故事，开国中将欧阳毅将军的回忆都是这种巧妙艺术手法的体现。不过，笔者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第六集开头一个白马的故事。即红军凡是看到毛泽东所骑的白马时便放了心，而如果看不到毛泽东所骑的白马便把绑腿和草鞋扎紧，以便撤退。但奇怪的是，有一段日子红军战士看到了白马却仍然要紧扎绑腿。随后转入开国中将谭冠三之子谭戎生的解读，看到毛泽东的白马就踏实，“不仅是父亲记录的历史细节，而且更是红军官兵们在一次次战斗中用鲜血与生命拼出来的经验”。随后话锋一转，谭戎生语气沉重的说，“那个夏天白马还在，毛党代表却暂时离开了红四军”。这既生动形象的描绘出了毛泽东对于中国革命特别是人民军队的巨大作用，又自然而然地引出了“二月来信”之后人民军队和中国革命所走过的一段曲折历程。正是因为采用了这种生动形象的艺术手法，《你从井冈山走来》虽然是一部纪录片，但是却要比当前流行的大多故事片还要精彩。

班固在《汉书》中对司马迁及其《史记》作出了如下评价：“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鲁迅则在艺术性上评价《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我们完全可以说，纪录片《你从井冈山走来》继承了中国这种古老的史学传统，是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两方面都有杰出表现的作品。

当然，和所有的作品一样，《你从井冈山走来》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个别表述可能不无争议。譬如，其强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是“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第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事实上，在中国范围内这样一支强调思想政治工作与为人民服务的军队的确是全新的事物。但在世界范围内，中国工农红军虽然有很大的独创性，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苏联红军的传统。比如说，苏联红军以中国工农红军都是比较重视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的。但是在苏联解体前，政工干部仅占苏联军队干部总数的7%，中国显然远远高于这一比例。因此，片中的相关表述是否准确，应该怎样表述中国人民军队的独创性与继承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传统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我们继续探索。当然，这些微小的可争议之处并没有损害该片的整体价值。

革命理想高于天，革命精神代代传。《你从井冈山走来》里边大量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以及革命群众后代的回忆表明，中国不仅从来没有丢掉革命理想，而且还要在新的历史时期下不断继承与发扬包括井冈山精神在内的革命时代的理想。另一方面，纪录片本身也表明了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在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与传承革命精神方面取得了不容忽视的成绩。笔者相信，随着在习近平总书记领导下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斗争的进展与相关研究的加强。《你从井冈山走来》这种优秀的纪录片还会不断的涌现，质量也会进一步提高。相关作品将促使把革命年代形成的精神动力融入到当下为实现中国梦而奋斗的历史进程当中，最终实现习近平总书记2016年重上井冈山时所指出的“坚定执着追理想，实事求是创新路，艰苦奋斗攻难关，依靠群众求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