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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罗去世:主流传媒的无知、傲慢与愚妄

作者:郭松民   来源:独立评论员郭松民  

卡斯特罗去世:主流传媒的无知、傲慢与愚妄

郭松民

2016年11月25日晚,卡斯特罗与世长辞,享年90岁。在许多年轻人的印象里,卡斯特罗似乎应该是活在黑白纪录片中的人物,因为和他生活在同一时代政治领导人,基本上都只能在黑白纪录片中演讲、挥手和微笑了。比如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的两位主角,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和美国总统肯尼迪;再比如和他一起领导古巴革命的切·格瓦拉,竟然已经牺牲快半个世纪了。

卡斯特罗登上历史舞台时的年轻(1959年古巴胜利时年仅33岁)和他的高寿,使他进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时代——后冷战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是由冷战胜利者按照他们的意识形态在讲述历史和诠释人物。尽管2008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之后,再加上此前的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东欧、中亚以及中东的各色变局等等,冷战胜利果实早已苦涩不堪,但毕竟还没有被抛弃;“历史终结论”尽管像放了太久的包子那样已经开始霉变并长了一层绿毛,但仍然是文化界、舆论界乃至知识界精英们的“共识”。

在这样的背景下,观察主流媒体如何报道和评论卡斯特罗的溘然长逝,是一件颇为发人深省的活动——我们很少能够从中看到真诚的哀悼与惋惜,更多的则是有意无意的误读、按捺不住的窃喜,以及为“历史终结论”的刻意背书。

很多主流传媒的标题就很有意思,比如《老兵不死》,好像是在报道麦克阿瑟、巴顿或中国远征军的老兵;再比如《传奇谢幕》、《不死鸟传奇谢幕》、《卡斯特罗的传奇一生》,似乎是在报导一个探险家或江洋大盗;再比如《传奇硬汉谢幕》、《硬汉谢幕理想不朽》,这样的标题又把卡斯特罗归为施瓦辛格、史泰龙、泰森一流人物了。

有一篇文章《638次暗杀都没能杀死的卡斯特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颇具代表性,其中讲了对卡斯特罗的638次暗杀,讲了卡斯特罗的爱情和兄弟情,甚至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卡斯特罗漂亮的大胡子,但对他领导的古巴革命却一笔带过,对他进军哈瓦那成功后在古巴进行的社会主义改造,则干脆提都不提,实际上这才是中央情报局处心积虑要除掉他的根本原因。

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后,卡斯特罗首先在古巴进行了民主改革,颁布《土地改革法》和《城市改革法》,建立了独立国家的经济体系和生产关系。1961年4月16日,卡斯特罗在群众大会上宣布古巴革命是“一场社会主义革命”,实行公有制和计划经济,加强与社会主义国家的经贸关系。通过社会主义改造,古巴进入了社会主义时期。

1961年4月17日,也就是古巴宣布实行社会主义的第二天,美国雇佣军1000多人在古巴南部海岸的猪湾登陆,企图推翻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卡斯特罗亲自指挥抗击侵略者,经过72小时的激战,全歼入侵者,保卫了社会主义古巴。

经过几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古巴大大提高了国民素质,实现了社会公正,尤其在教育和医疗等领域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古巴的国际地位也得到明显提高。

如何对待像卡斯特罗这样的革命领袖,主流传媒其实是非常头痛的。如果既不能无视,又不能直接妖魔化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做“无害化”处理——努力把他们改写成一个传奇、偶像、硬汉,与欧洲历史上的罗宾汉、佐罗,中国历史上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各类“侠盗”没什么区别,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反对“不道德的剥削”,但对“符合道德”的压迫与剥削则予以默认,从来不尝试推翻旧制度,更不考虑用“没有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新制度取而代之。

主流传媒对卡斯特罗宣传的最大极限,是把他作为一个爱国者、敢于对抗美国霸权维护国家主权的民族主义者来来颂扬,这仍然是“普世价值”的谱系中可以接受的东西,但对他身上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有关的因素,则一律视而不见,或直接予以剔除。

卡斯特罗的战友切·格瓦拉就被他们成功的做了“无害化”处理,这位一生致力于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革命者,现在对资本主义已经毫无威胁,他只是一位类似摇滚歌星的偶像而已,他的革命含义已经清理的一干二净,“只剩一张漂亮的脸”,被印在体恤衫和挎包上,转过来为资本赚取利润。格瓦拉的女儿曾饱含血泪的说:“他们杀害了他,现在又用他赚钱。”

除了在报道中的“无害化”处理,在评论中夹带私货,明褒暗贬,是主流传媒谈论卡斯特罗时的另一特征。比如某著名通讯社的评论中说“菲德尔赢了美国,却输给了岁月”,如果这仅仅是指自然的寿命,那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文章紧接着就谈起了古巴的“经济改革”,“陷入严重经济危机的古巴”,“私营经济被放开”,主导改革的劳尔·卡斯特罗如梦方醒般的“原来大豆和大炮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感慨以及菲德尔·卡斯特罗对经济改革的默认。总之,似乎卡斯特罗终于“输了”。

这当然不是事实。全面讨论古巴的经济体制和古巴的经济改革,不是本文所能完成的任务,但我们只要指出几点就够了:第一,古巴的经济、社会体制使古巴的绝大多数人民可以从经济发展中受益,而不会像美国那样出现1%对99%的局面;第二,古巴的经济困难主要是美国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封锁造成的。苏东剧变使古巴失去了原来的贸易对象,而美国的封锁又使古巴不能和大多数国家进行正常贸易;第三,古巴目前进行的经济改革,并没有导致对古巴社会主义制度与原则的否定,改革只是他们在困难时期巩固社会主义制度的一种手段。

另一家著名的通讯社在评论则皮里春秋地说“时代在变。今天的古巴,开始逐渐重新解读和改变对昔日‘敌手’美国的情绪。”似乎古巴和美国几十年来的对峙完全是卡斯特罗对美国的“误读”造成的,这当然是颠倒黑白。古巴对美国从来没有“误读”,美国对古巴和卡斯特罗采取的军事干涉、经济封锁、政治暗杀的手段,清清楚楚,明白无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误读”的空间,当然也不存在“重新解读”和“改变情绪”的问题。

事实上,在所有关于卡斯特罗的评论中,只有习近平总书记的唁电讲的最为透彻和准确:“菲德尔·卡斯特罗同志是古巴共产党和古巴社会主义事业的缔造者,是古巴人民的伟大领袖。他把毕生精力献给了古巴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维护国家主权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壮丽事业,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也为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

前面提到的那家通讯社的评论,最后用一种不无欣慰但有心有余悸的语气说:“如今,卡斯特罗逝去了,象征着那个复杂多变、危机四伏的时代的结束。”如果这里的“时代”指的是“20世纪”,那么庶几可以说正确的,但如果指的卡斯特罗所代表的“革命”与“社会主义”,那就大错特错了。尽管我们现在仍处于后冷战时代,但冷战后的历史,尤其是二十一世纪前十几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新自由主义主义已是强弩之末,新一轮的社会主义运动已蓄势待发!卡斯特罗遗言“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社会主义的理想岂止是不朽,也一定能够实现!

革命死了,革命万岁!

谨以此文悼念伟大的共产主义者菲德尔·卡斯特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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