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到底讲了些什么？中美贸易战还会不会继续打下去？

李光满

　　10月4日，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在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发表讲话，这个讲话被认为是拜登政府在全面评估持续三年多的中美贸易战之后提出的中美贸易关系未来走向的新方针。

　　那么这篇讲话到底讲了些什么呢？

　　第一，戴琪继续指责中国没有遵守全球贸易规则，指责中国实行国家中心主义的经济体系。她认为，“长期以来，中国不遵守全球贸易规范，削弱了美国人和世界各地其他人民的成功。近年来，中国政府已经加倍强调其以国家为中心的经济体系。越来越清楚的是，中国的计划不包括有意义的改革，以解决美国和许多其他国家共同关注的问题。”“近年来，中国加倍地坚持他们以国家为中心的经济模式。”

　　第二，戴琪提出了美国应对中国在贸易方面的表现所要采取的几项措施：

　　一是我们将与中国讨论其在中美贸易第一阶段协议下的表现。中国做出了有利于包括农业在内的某些美国产业的承诺，中国必须执行这些承诺。拜登将继续促进美国的经济利益，并为美国工业建立信心。

　　二是美国将启动一个有针对性的关税排除程序。美国将确保现有的执法结构以最佳方式服务于经济利益，保持开放的可能性，以便在必要时进行额外的排除程序。

　　三是美国继续对中国以国家为中心和非市场的贸易做法表示严重关切，这些做法在第一阶段协议中没有得到解决。在努力执行第一阶段的条款时，美国将向中国政府提出这些更广泛的政策关切。美国将使用全部现有方法，并根据需要创造新的方式，以保护美国的经济利益不受有害政策和做法的影响。

　　四是美国将继续与盟国合作，为21世纪的公平贸易制定规则，并促进市场经济和民主国家的竞争。

　　第三，戴琪评估了中美贸易战和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面对对话和执法途径都没有产生有意义的变化这一现实，上届政府（即特朗普政府）决定使用一种不同的模式，即来自美国单方面的压力，来试图改变中国的做法。”“这导致了美国对从中国进口的产品征收大量关税，以及中国的报复行为。在这种紧张局势加剧的背景下，2020年1月，前任政府和中国达成了通常被称为“第一阶段协议”的贸易协议。”

　　戴琪称，“该协议稳定了市场，特别是对美国农产品出口而言。但我们的分析表明，虽然某些领域的承诺得到了履行，某些商业从中获益，但在其他方面却存在不足。”“现实是，这项协议并没有有意义地解决我们对中国的贸易行为的基本关切，及其对美国经济的有害影响。”“即使有了第一阶段协议，中国政府仍继续向目标行业投入数十亿美元，并继续按照国家的意愿塑造其经济，这损害了美国和世界各地工人的利益。”

　　然后，戴琪以钢铁行业、光伏太阳能电池、农业为例指责中国“不公平政策的影响”，“随着中国建立起自己的产业，我们的公司被迫关闭了大门。”

　　令人吃惊的，明明是美国对以华为为代表的大量中国企业在芯片和高科技方面采取了一系列制裁、禁运措施，却指责中国在芯片领域采取了不公正手段。“我们还看到今天在芯片行业出现了令人不安的情况。2014年，中国发布了一项工业计划，宣布到2030年建立一个世界领先的芯片产业的目标。据报道，中国已经在这个领域花费了至少1500亿美元，还有更多即将投入。中国的意图很明显，就像其对钢铁和太阳能行业那样。”

　　戴琪继续指责中国，“这些政策加强了世界经济中的零和状态，中国的增长和繁荣是以牺牲美国和其他基于市场的民主经济体的工人和经济机会为代价的。”

　　第四，戴琪提出了美国在中美贸易中需要采取的策略。“我们需要在美中关系中采取一种新的、全面和务实的方法，能够真正促进我们的战略和经济目标，无论是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随着我们与中国经济关系的发展，我们捍卫利益的策略也必须改变。”

　　“除了国内投资，在未来几天，我打算与我在中国的同级官员进行坦诚的对话。”“这将包括讨论中国在第一阶段贸易协议下的表现，还将包括直接与中国就其工业政策进行接触，但这么做的目标不是要激化与中国的贸易紧张关系。”“持久的共存需要对行动的巨大后果负责和尊重。我致力于解决这一双边进程中未来的许多挑战，以取得有意义的结果。”“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全力捍卫美国的经济利益。”

　　戴琪特别强调在应对中国挑战时需要加强国际合作和与联盟伙伴的合作。“我们需要准备好部署所有的方式并探索开发新的方式，包括通过与其他经济体和国家合作。我们必须制定一个新的路线，以改变我们双边贸易发展的轨迹。”“而且至关重要的是，我们将与我们的盟友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密切合作，以建立真正公平的国际贸易，使健康的竞争成为可能。”“我一直在努力通过双边、区域和多边接触加强我们的联盟。而且我将继续这样做。”“在七国集团、二十国集团和世贸组织，我们正在讨论市场扭曲和其他不公平的贸易做法，如在渔业部门和全球供应链中使用强迫劳动，包括在新疆。”我们的目标是为这些做法带来深思熟虑的、稳定的、长期的思考，并通过双边和多边渠道开展工作。我们战略的核心是致力于确保美国与盟友合作，创造公平和开放的市场。”

　　第五，谈谈我的几点体会。

　　一是美国认为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给美国带来了一定的利益，但是中国并没有完全履行这一协议，同时美国并不打算继续跟中国就第二阶段贸易协议进行谈判。

　　二是从戴琪讲话中看出，美国对中国最大的不满来自于所谓的“以国家为中心”的经济体系，对此美国带有强烈的“羡慕嫉妒恨”，下一步美国攻击中国的主要方向可能就在“以国家为中心”的经济体系。

　　三是美国打算很快同中国政府进行对话，主要是谈第一阶段协议执行情况，主要目的是要中国继续购买美国产品特别是美国农产品。

　　四是由于美国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的关税对美国某些产业、某些企业和普通美国人也带来了不利影响，美国将会“启动一个有针对性的关税排除程序”，也就是可能会取消部分中国输美商品的关税。即便如此，也是为了美国产业、企业和消费者的利益，但这并不表明美国会取消所有中国输美商品加征的关税，也不表明美国会停止对华贸易战。

　　五是戴琪在讲话中还暗示美国可能启动“301条款调查”和加征新的关税来保持对中国履行贸易协议的压力。这也从一个方面显示，美国不会结束对华贸易战，而会以对美国更为有利的、更为凶狠的方式进行，美国下一步将与盟国一起制定新的贸易规则，其目标是“塑造21世纪公平贸易规则”，这一贸易规则一定是排除中国或对遏制中国经济发展的规则。

　　六是美国将在贸易领域改变单打独斗的策略，而是采取团结盟友、伙伴国一起合作，共同对付中国，这一点与拜登的对华战略思路相一致，也就是光凭美国一家对付中国已经力不从心或者无法获得更多利益，必须与其盟国一起对付中国，最近美国正在组建的美欧贸易-科技联盟、正在组建的美日印澳四国机制中的高科技联盟等等，都具有围剿中国的意图。

　　七是虽然戴琪在讲话中讲到了“美中贸易和经济关系是一个具有深远影响的关系。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美中之间的关系不仅影响我们两个国家，它影响到整个世界和数十亿的工人。”“这种双边关系是复杂和竞争的。拜登总统欢迎这种竞争，以支持美国工人，发展我们的经济，并在国内创造就业机会。”但戴琪的讲话中并没有透露出任何要在贸易领域停止与中国进行贸易战的意思，而是说“在努力执行第一阶段的条款时，我们将向中国政府提出这些更广泛的政策关切。我们将使用全部现有方法，并根据需要创造新的方式，以保护美国的经济利益不受有害政策和做法的影响。”拜登政府将会采取更加凶狠的做法（使用全部现有方法，创造新的方式）对付中国，虽然戴琪在答记者问环节表示了“不追求与中国脱钩”，“在不同的基础上与中国重新链接”，我仍然认为，这就像拜登也曾多次表示“不与中国脱钩”的意思一样，是说一套做一套，绝不是真的要与中国修好，或向中国认怂，或对中国表示友好，而只是一种虚伪的手段。

　　有一点可以肯定，美国并没有从中美贸易战中获胜，也没有在中美贸易战中打败中国，中美贸易战还会继续打下去。美国下一步的核心意图，一是拉拢盟友共同对付中国，二是创造新的更野蛮的方式对付中国，三是集中火力攻击中国的“以国家为中心”的经济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