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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湘穗:中东乱局根源在金融危机

作者:王湘穗   来源:红色文化网  

中东乱局根源在金融危机


王湘穗 

    

    正当人们准备进入“后危机时代”的时候,社会动荡却突然在阿拉伯世界爆发并蔓延开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人们反腐败、反专制的政治诉求,还是由于“脸谱”、“推特”等新技术的出现,或者是因为维基解密提供的消息?
    毫无疑问,一个复杂的社会运动一定有复杂的原因。政府官员腐败与失误,是导致突尼斯大学生小贩自杀的直接原因;信息新技术也确实改变了政治动员的模式,导致了全新的抗争形态。然而,这肯定不是引发社会动荡的全部因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席卷大中东地区的社会动荡,其实是全球金融危机正在深化的表现。它标志着此次危机已经冲破金融和经济范畴,进入更加凶险的社会领域。全球危机导致失业率长期高企,减少了欧洲人的度假,使依赖欧洲旅客的突尼斯经济像沙滩上的房子摇摇欲坠。加之大量失业打工者回到本土,给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济和社会以难以承受的冲击。在同样背景下,依赖旅游业和外出人员收入的埃及,也在劫难逃。
    这次金融危机自2007年底从资本主义世界的心脏地带爆发后,就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从核心区向外扩散,先是经金融货币渠道传导,引起冰岛破产、迪拜危机、东南欧震荡,然后开始向实体经济领域蔓延,随着失业率的上升、工作时间延长,社会抗议活动越来越多。链条总是从最薄弱环节开始断裂。在现行世界经济分工体系下,高度依赖经济景气的旅游业显然是最弱的环节。突尼斯和埃及的依附型经济的基础,在全球危机下表现得尤为脆弱。一旦国家的经济基础垮掉,建立在其上的社会和各种上层建筑,也将不可避免地坍塌。
    埃及著名学者萨米尔•阿明是“依附论”的奠基人之一。在他看来,现代资本主义体系是一个“中心—边缘”结构。西方国家处于体系的中心,支配着“边缘”国家;边缘国家的经济和政治均具有依附性。这种依附性导致世界性的不平等,平时南方国家的依附型经济向中心国家输送大量利润,在危机时期,依附型国家就成为最早遭殃并受挫最重的国家。如果有必要,西方国家当然会转嫁危机。据悉,动乱的避险需求已经推高美元汇率,使美元开始呈现升势。
    目前,社会动荡正在向产油国家蔓延。许多舆论把关注的焦点引向社会治理的模式:民主或不民主。实际上,国王和酋长的国家还算稳定,而动乱往往发生在所谓民主转型国家。因为这些国家不仅经济上依附于外部,在政治和思想意识形态上也同样呈现出更强烈的依附性色彩———按照西方的所谓主流话语和理念解释自己国家面对的问题。这自然无法为南方国家在危机中找到一条摆脱冲击的道路。看起来富甲天下的资源国家,在全球产业分工中其实也处在产业链的低端,同样是依附型经济。因为作为国家命脉的大宗商品价格,仍操纵在掌控着各大交易所的金融资本手里。是把石油等商品炒上云端,还是打入深渊,全看国际金融资本赢利的需要。
    我们必须认识到,目前大中东地区的社会动荡,是全球金融危机的一个波次,是全球金融危机向全球社会危机传导的体现。由于现行世界经济体系内在的不合理、不均衡,使处于危机中的发达国家易于向南方国家转嫁危机。
    为掩盖这不道德的转嫁机制和转嫁行动,几乎所有西方评论家都指向发生动荡的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国家的内部,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对现行资本主义体系的批判。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类似批评指向的是印尼、马来西亚和泰国,道理是一样的。约瑟夫•奈在此次动荡中有了新发现:在信息时代,真正的赢家是那些最会讲故事的国家(或非国家组织)。看来,我们也要学会把发生动荡的道理说清楚的本领。不能让有嘴的苍蝇既能吸吮叮食,又拥有话语权,而每次倒霉的都是被叮的鸡蛋。
    (《环球视野》第356期,摘自2011年3月4日《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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