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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评历史虚无主义思潮

作者: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本报已于2014年4月23日第587期和2014年6月25日第612期刊登专访文章,对历史虚无主义在国史、党史中的表现及其危害进行全面的剖析,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本期我们约请梅荣政、何怀远、吴英和王志红四位学者,从学理上深入探讨历史虚无主义的思想根源,以飨读者。

  对话人

  梅荣政    武汉大学教授     

  何怀远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教授

  吴  英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王志红    合肥工业大学教授

  

  历史“虚”“实”关系的错置

  谈到历史虚无主义,必须弄清楚什么是历史的“虚”,什么是历史的“实”,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对此的定义标准截然相反。   

  梅荣政:历史唯物主义是“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它用人们的社会存在说明他们的社会意识。把历史看作人类的发展过程,其任务就在于发现这个过程的运动规律。历史唯心主义则不同,它不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物质实践出发解释各种观念形态,而是用人们的意识说明他们的存在,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历史虚无主义判别历史的“虚”和“实”,都是从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思想观念决定物质实践这个总纲出发,同时借助折中主义,随心所欲地把各种并非有联系的、似是而非的材料拼凑在一起。用折中主义冒充辩证法,很容易干扰人们的正确认识,败坏人们的科学信念。

  吴英:谈到历史虚无主义,必须弄清楚什么是历史的“虚”,什么是历史的“实”,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对此的定义标准截然相反。马克思说:“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恩格斯说唯物史观是“从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的学说。劳动人民物质和精神力量的发展是推动人类历史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根本动力,是历史的主干。从这一立场观察统治阶级人物的历史地位和历史作用,主要是看他们的作为在哪些方面和在何种程度上有利还是有害于劳动大众物质和精神力量的发展。

  唯物史观绝非一概否定或抹杀统治阶级,特别是他们当中的一些优秀人物在历史进步中的作用,只是无论肯定与否,最根本的是看他们的作为在哪些方面和在何种程度上有利还是有害于劳动大众物质和精神力量的发展,以此来判定其是非功过。

  唯心史观则恰恰相反,他们根本否定劳动大众是创造历史的根本动力和主体力量,历来主张帝王将相或资本大王、精神领袖之类的人物创造历史。因此,从唯物史观立场看是“实”的内容,唯心史观就认为是“虚”的东西;反之,在唯心史观看是“实”的内容,唯物史观则认为是“虚”的东西。

  王志红:唯心史观追求绝对理性、普遍价值和神圣化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潜藏着历史虚无主义生成机制。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时期,马克思就深刻感受到施蒂纳虚无主义的威胁,认识到如果不澄清其“自我意识”概念下所潜藏的虚无主义深渊,共产主义的理想就有可能被其虚无化。1846年在《致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中,马克思对普鲁东《贫困的哲学》中所潜藏的历史虚无主义也进行了深刻批判。普鲁东一方面承认自己完全不了解人类历史的发展,但另一方面却借助普遍理性、上帝等绝对理念来推论和假设人类历史发展。马克思说:“他给我们提供了一套怪论,一套妄图充当辩证怪论的怪论。他觉得没有必要谈到十七、十八和十九世纪,因为他的历史是在想象的云雾中发生并高高超越于时间和空间的。一句话,这是黑格尔式的废物,这不是历史,不是世俗的历史——人类的历史,而是神圣的历史——观念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正是在批判思辨哲学及其唯心史观中,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科学解决了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问题,明确了阶级斗争及其人类解放的现实条件和历史价值。

  何怀远:历史虚无主义本质上是历史唯心主义,它与历史唯物主义是根本对立的。其一,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从原始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反映着人不断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内在必然性。历史虚无主义却认为马克思主义“把一个不存在的、仅仅是想象中的共产主义作为评价事物的唯一标准”,“否定了现实世界中的文明榜样”——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

  其二,马克思指出,由于人类交往的普遍发展,在历史由“地域性历史”进入“世界性历史”的条件下,“和控制着世界市场的西方同时存在,就使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把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用到公社中来”。可是,历史虚无主义者却指责东方社会主义“否定西方先进文明的意义”,“不承认它是现实世界上的先进单位”,认为苏联、东欧、中国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是背离人类文明大道的“错误的历史偶然”,苏联放弃社会主义是俄罗斯人民回归“人类文明的正道”。

  其三,历史唯物主义评价历史进步的根本标准是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和人的全面发展,而历史虚无主义者完全是以他们的好恶对历史进行情绪性价值评价。有的学者提出,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对生产力的发展和公平正义两大诉求都无法满足;中国的社会主义一个错误接着一个错误。但他们却闭眼不看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在中国的显现:中国这个曾经被西方政治家预言“连吃饭问题都难以解决”的东方大国,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解决了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温饱和发展问题。   

  超越历史的价值预设

  刻意渲染理想式微、价值坍塌、道德滑坡、人文精神危机的状况,总是试图以“超历史”、“非历史”的方式去追求某种虚设的“至上价值”,获得一个赖以“安身立命之本”。

  王志红:虚无主义思潮凸显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西方社会,它是西方现代理性逻辑预设最根本的内在矛盾,也是近现代欧洲理性主义文化与历史状态的难解之谜,隐蔽在人们对两次世界大战等社会危机的反思之中。

  所谓历史虚无主义,并不是简单地遗忘历史或否定价值,而是在对传统历史价值的诘难和祛魅中,面对迷茫空无的前途,人们既发现过去(历史价值)的空无,又深陷于对现代人的存在、价值、文化等困境的根基性质疑,不可自拔。

  全球化境遇下的中国社会转型,必然带来新旧交替的危机与挑战,必然引发思想交锋、价值重估、历史回顾;必然涉及对人的存在、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反思、忧虑与困惑。这为中国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衍生提供了可能。

  一方面以虚无主义的态度“告别革命”、“还原历史”或“否定改革”;另一方面以回归传统为名,用极端保守主义的态度评价历史传统文化。从老子的“绝圣弃智,忘情寡欲”到庄子的“人生如梦,随俗浮沉”;从佛教的“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到儒家的“穷则独善其身”,都成为当下中国历史虚无主义思潮藏身之地。

  刻意渲染理想式微、价值坍塌、道德滑坡、人文精神危机的状况,总是试图以“超历史”、“非历史”的方式去追求某种虚设的“至上价值”,获得一个赖以“安身立命之本”。在历史观上则表现为不是把“革命史观”与“现代化史观”绝对对立,就是看成谁代替谁的绝对同一。从而在历史观上陷入或悲观绝望、或偏执激进、或僵化保守的形而上学的“极性思维”陷阱。

  梅荣政:历史虚无主义强调自己的研究“运用了科学的方法”,称其研究过程和结论都具有“学术性”。事实并非如此。

  第一,历史虚无主义否定阶级分析方法。攻击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学说泯灭人性,否定、反对阶级分析法,把历史过程归结于抽象人性的影响。

  第二,历史虚无主义错误运用史料分析法。它不是“靠大量的、批判地审查过的、充分地掌握了的历史资料”得出结论,而是对史料不辨析、不考证、不甄别,往往根据一两个材料就否定重要历史结论;它“经常把文献的历史和现实的历史当作意义相同的东西而混淆起来”,以此判断历史的真伪。把人类历史看作若干历史细节的简单拼凑。把历史学变成史料学。

  第三,历史虚无主义扩大心理分析法的作用。近些年来,历史虚无主义追随西方心理史学,搞研究方法的所谓创新,扩大、滥用心理分析法于历史人物的分析。如通过对毛泽东幼年、少年时期的分析,毫无根据地得出“毛泽东心理阴暗”的荒唐结论;又通过曲解毛泽东诗词、言行、文章等,牵强附会地归纳出所谓毛泽东有仇父心理、恋母情结、父权欲望、偏执型人格等,再以这些怪论为依据分析毛泽东的政治活动和为人处世,达到对毛泽东污名化的目的。应该说,心理分析方法在历史研究中是可以使用的。但是,因其固有弊端,心理分析方法只能作为补充、辅助的方法,而且必须在历史唯物主义指导下,结合其他科学研究方法,特别是阶级分析方法,才可能得到正确运用。

  肆意割断历史的内在联系

  历史虚无主义的泛滥,对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人形成的基本世界观、基本历史结论、国家观念、阶级观念、政党观念、政治伦理、英雄形象进行了肆意歪曲和践踏,对中国学术思想的基本范式形成了严重冲击。

  何怀远:历史虚无主义,虚无的是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历史,实化的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资本主义制度。他们对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人形成的基本世界观、基本历史结论、国家观念、阶级观念、政党观念、政治伦理、英雄形象进行了肆意歪曲和践踏,对中国学术思想的基本范式形成了严重冲击,以致人们以各种形式津津乐道于生活品位、格调、富贵而回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些学者侈谈市民社会、公民社会而讳谈阶级、阶层;资本主义、资产阶级、私有制、剥削、无产阶级成了现实作品的忌语,戏虐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党的创新理论成了“学者范儿”,一些火爆的“讲坛”中没有马克思主义的一席之地。

  今天不能不承认:我们的精神道德的基础正在被“不道德行为的崇拜”庸俗化;我们的不少官员“贪贿无度,丧失原则”;我们的不少所谓的“家”成了无耻之徒、庸人,他们可以不信共产党人而信日本人的说教,贬损自己的祖国而美化欧美,俨然成了杜勒斯期待的“世界主义者”。

  王志红:历史虚无主义伴随中国现代性的问题化过程不断衍生与扩展。面对新时代的社会转型和价值重建,一些人对过去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历史观产生怀疑,对多元价值选择的迷茫,从而在历史与现实关系上,表现出虚无和“断裂性迷茫”。

  一是在怎样评价近代以来中国与世界的历史关系、如何看待“革命史观”、“现代史观”与“唯物史观”关系等问题上,表现出否定历史发展的内在联系,否认文化传统的继承性与连续性,把传统文明向现代文明的过渡看成是彻底的断裂。

  二是在史学研究方法论和历史观上将“现代化史观”与“革命史观”割裂并绝对对立起来,用现代化史观代替革命史观,否定中国革命传统,否定历史唯物主义。

  三是在对以往的文化知识、价值取向、历史经验都无法得到合理性解释,同时又无法或无从辨识到一种新价值秩序和历史研究的切入点时,对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核心价值的“失衡”与“模糊”,从而出现历史价值解构以后主体话语权的失语、失禁、失序状态,呈现出海德格尔所说的“深刻的无聊”。   

  各种表现手法相互为用

  历史虚无主义与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和儒化当代中国等错误思潮具有相通性,它们之间的联姻有深刻的思想根源。

  梅荣政:历史虚无主义作为一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受到多种错误思潮的青睐。这是因为历史虚无主义与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和儒化当代中国等错误思潮具有相通性,它们之间的联姻有深刻的思想根源。总体来说,它们在哲学基础、阶级性、政治立场和价值观上都是根本一致的。

  在哲学基础上,都坚持唯心主义历史观。在阶级性质上,都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在政治立场上,都反马克思列宁主义、反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反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的制度。在价值观上,都坚持以个人利益为核心的资产阶级价值观,反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种相通性使它们在行动上相互支持,如它们各自宣扬的具体思想观点并不相同,但彼此并不论战,而且它们阵营中有人不断呼吁要彼此团结,要相互策应。在表现手法上相互为用。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因为历史虚无主义满足了新自由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的需求,所以前者成为后二者的工具和帮手。由此决定,批判新自由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必须旗帜鲜明地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批判历史虚无主义。

  吴英:历史虚无主义与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等几种社会思潮主要发挥作用的领域和所持观念是不同的。新自由主义主要在经济学领域发挥作用,它是一种崇拜市场的理论,反对对市场的一切干预;民主社会主义主要在政治学领域发挥作用,它是一种崇拜民主的理论,不顾国情差别一味地鼓吹实行西方式的民主制度;历史虚无主义则主要在历史学领域发挥作用,它通过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重新评价来解构共产党领导人民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合法性。表面上看,它们是各自独立的几种社会思潮,但实际又有着内在的联系,那就是要对中国选择何种发展道路施加影响,以诱使中国放弃社会主义发展道路,选择西方式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

  从世界历史演进看,社会的转型时期往往是思想斗争最复杂、最激烈的时期,各种社会思潮都力争施加更大影响,以最终影响国家发展道路的选择。中国也不例外,比如在历史学领域,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社会史大论战,其实在争论中国当时的社会性质是什么,中国下一步应该走什么道路。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取得巨大发展成就的同时,社会利益多元化程度在不断提升,滋生了一些利益集团,他们要对中国未来社会发展道路的选择施加影响,以便能按照最有利于他们利益的原则来选择发展道路。另外,客观上对外开放也使我们的社会科学各门学科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西方社会科学思潮和理论的影响,而西方社会科学的思潮和理论都内含一种范式或一种意识形态,那就是宣扬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这样的影响下,我们的各门社会科学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指导思想多元化的问题,认为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些特征(像经济上的市场制度、政治上的民主制度、文化思想上的自由主义)具有“普世性”,中国应该选择西方所谓具有“普世性”的发展道路。

  而前一阶段,我们在应对这种挑战、坚持自己的指导理论方面也存在自身的问题,比如我们过去形成的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解释体系受苏联理论界的影响,有着一定的教条性,而正本清源的工作又远未完成。

  在众声喧哗中立主导、谋共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发展,为我们破解有关发展道路问题的争论提供着绝佳的理论与实践依据。我国各门社会科学的学者应该积极发挥自身的主体能动作用,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贡献理论上的正能量。

  吴英:在社会转型时期产生各种思潮的争论有其历史必然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发展,为我们破解有关发展道路问题的争论提供着绝佳的理论与实践依据。我国各门社会科学的学者应该积极发挥自身的主体能动作用,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贡献理论上的正能量。

  首先,我们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必须做到“正本清源和与时俱进”。针对过去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解释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教科书体系遗留的问题,当前为更好地适应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任务,我们应该着手创新马克思主义学术话语,在尊重马克思和恩格斯原著的同时,能够解析重大的历史和现实问题。这是一项非常重大而艰巨的任务,需要各门社会科学学者的通力合作。

  同时,我们还必须提高对西方各种思潮的辨别和批判能力。在价值中立和客观公正的幌子下,西方各种社会思潮和理论都暗含着一种意识形态倾向,那就是为资本主义制度的合法性进行辩护。而目前我们的社会科学各门学科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指导思想多元化的问题,像在历史学中就出现了用引自西方的几种史学理论和方法(现代化史观、后现代史观、全球史观、生态史观、文明史观)指导史学研究和编撰的呼声。可见,增强对西方社会科学各种思潮和理论的辨析和批判能力是我们的社会科学需要加强的工作。这是同对唯物史观进行正本清源和与时俱进的重新解释工作紧密相连的一项系统工程,非常紧迫。因为任何懈怠和失语都会使我们的研究与教学受损,并导致相关人才储备的缺失。现在是应该大声疾呼的时候了!

  王志红:值得注意的是,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出现与衍生不是思想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颓废无聊情绪的偶然现身,而是在社会转型中历史与现实的价值冲突和社会矛盾的彰显。为此,把握当代中国历史虚无主义思潮价值幻灭的实质和脉象,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导论”价值形态的新价值秩序,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凝聚社会共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主导论”价值结构是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导的价值体系,内含当代中国社会三大基本价值结构,即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国家价值观)、作为学术思潮的观念思想体系(知识价值观)和作为公共领域的大众话语体系(社会价值观)。它们之间存在着一定价值分立、价值差异和价值共识的三重逻辑关系:一是“主导论”的价值分立不是以西方自由主义多元论或唯心主义一元论为前提,而是以辩证唯物主义多样性统一为原则。二是在价值结构的层次上,表现为反映国家根本利益的价值取向与体现多种利益格局的多样性价值取向之间,存在的“主导”与“并存”关系,以及形成差异性价值共识的需要与可能。三是主导价值论的价值差异是以“和而不同,同中有异”为核心理念,是建立在“多元中立主导,多样中谋共识”基础上的引领性价值认同体系。

  何怀远:抵制和消解历史虚无主义是当前意识形态领域的重要任务。第一,大力加强高校马克思主义课程教学,确保高校教师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和理论水平,真正让我们的生长型人才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认识历史,提高辨识和抵制历史虚无主义的水平。第二,完善制度机制,净化风气,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成就驳斥历史虚无主义的政治图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宏观上、根本上的巨大优越性和微观上、具体体制机制上的漏洞同样存在着,我们只有完善体制机制和具体制度,才能使历史虚无主义的惑众行为失去市场。第三,我们在加强民主法制建设的同时,要利用新兴媒体,揭露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片面性、虚伪性。西方国家侈谈博爱,他们的政治家却精心设计纵使社会主义国家青年“变质、发霉、腐烂”的战略规划;他们以人权卫士自居,却疯狂监听本国和他国人的私密通信;他们到处挥舞人道主义大棒,却在南联盟、伊拉克等地制造了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他们被历史虚无主义者称为“文明的榜样”,却用享乐主义人生观将人变成“消费机器”,将社会生产机制构建为“西西弗神话”。

  (本报记者  霍文琦/采访整理)

  邹诗鹏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现代精神生活,人们遭遇的最大的困境就是虚无主义困境,因为崇高的价值式微,主体就可能会肆意妄为。人如果没有敬畏,过度相信自己的力量,本身也是虚无主义的表现。

  历史虚无主义、民族虚无主义无疑是当今人文社会科学面临的很大问题。很多时候,历史被过度解释,即潜藏着历史虚无主义的可能。如果历史的历史感没有了,完全从属于人们当下的一些解释,历史虚无主义实际上就变成人的流俗心态,确实不能轻视过度解释化的历史观对大众的影响。

  我们在评析历史虚无主义时,须反思自己的历史感是怎样的。人文学者应对历史有所敬畏,在可比较的意义上,这需要唯物史观的理论自觉。唯物史观往前的历史主义,往后的实证主义也好,解释学史学观也好,它们的区别就在于,唯物史观讲的是“长历史”,而且是现代世界史及其肯定的理解,如果把历史嵌入到一个长历史观中的话,所谓的虚无主义就会在更大范围里得到甄别。

  一种思想的错误,不仅在于如何去批评它,更要将其边界限定清楚。边界呈现出来,其不合理性自然呈现出来,因而也自然会作出分辨,批判是以清晰的分析为前提的。

  我们把虚无主义的成因讲清楚,它的不合理性自然就出现了。在批判历史虚无主义时,恐怕要注重方法问题。

  (本报记者  霍文琦/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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