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搞地震工作不能只是为了写论文，要解决现实问题，这才是有价值的

弘  治

今天是唐山大地震43周年祭日，谨以本文相祭悼。

这次7.8级地震，造成242769人死亡，164851人重伤，地上建筑几乎全部摧毁。这一天因此成为这座城市和整个国家民族的灾难警示日。

唐山大地震，当然是天灾；但死伤这么多人，损失如此惨重，则主要是人祸。问题关键不在于当时的科技水平还不能百分百把握准确预测、预报大地震，而在于负责地震预报预防最高决策的高级行政部门的技术官僚和行政官僚群体，因复杂的个人、政治和机制原因，对基层和中层地震预测部门的大量预警严重低估、严重误判、决策错误。高级决策错误酿成最大的人祸！其损失比一般贪污腐败惨痛千百倍！

唐山大地震灾难的人祸原因，有大量史学铁证。特别是出现了旁边青龙县因县领导高度重视预警、积极预防而无一人死亡的“青龙奇迹”。不太了解相关史实的人，可在网上搜索。笔者的地震预防系列文章，也介绍有一部分案例。

在唐山大地震、汶川大地震及地震宏观预兆研究过程中，我惊讶发现，周恩来是中国也是全世界地震预测科学与防震减灾政治工作的重要组织者、奠基人。

中国和很多国家都有地震预兆记录和预兆说法。特别是中国，在地震研究方面长期处于世界前列。

东汉时期的大科学家张衡，在阳嘉元年（公元132年）发明了候风地动仪。这是世界上第一架地震仪。当时利用这架仪器成功测报了发生在西部地区的一次地震。这比起西方国家用仪器记录地震的历史早一千七百多年。

但是，直到1966年3月8日、22日的邢台大地震之前，似乎中国和全世界都没有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作为一项政府工作、政治任务，专门组织过地震预测、预报工作，也没有把地震预测和预报当做一门专门的科学来研究。或者说没有从地震预测和预防研究地震。

1966年3月河北省邢台专区发生两次大地震。8日5时29分14秒，隆尧县发生里氏6.8级大地震，震中烈度9度强；3月22日16时19分46秒，宁晋县发生7.2级大地震，震中烈度10度。两次地震共死亡8064人，伤38000人，房屋倒塌80%以上，经济损失10亿元。

当时的中国正在备战备荒。周总理正在忙着安排部署全国的战备、小三线、抗旱、粮食过关、学毛选五大政务。他得到邢台大地震报告后，立即指示时任内务部部长曾山代表中央和国务院前往视察慰问，并进行救护安排，总参派63军、卫生部派医疗队驰援救护。

同时要求国家科委和中国科学院牵头，集合地质部的地质勘测、物探技术力量，奔赴前场勘测、观察和研究，进一步判明地震范围、性质、延续时间和发展方向等，并将收集到的现场资料带回北京专题研究。中科院和地质部迅速组织考察队，首批队伍当晚即出发。

9日下午，周恩来不顾余震，亲赴灾区。

在隆尧县邢台地震救灾指挥部听取灾情汇报时，再次明确指示：

【“……（五）通过实践总结经验，传给下一代。地震规律的问题在是世界上还没有解决，我们要解决。”（1-20）】

10日下午，他前往受灾最重的隆尧县白家寨。周总理视察灾情非常细致，敏锐注意到官员和老百姓提到地震前出现一些奇异情况，也就是现在一般所说的地震预兆。如家禽家畜等动物异常；地震之前久旱，地震后漫天飘雪等天气异常等等。他在干部群众大会上动员讲话：

【“这次地震，受损失很大，要总结经验，记录下来传给后代，以后再发生地震就会减少损失，这样就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后代。”（1-20）】

他以丰富的工作经验积累的大智慧，明确不含糊、毫不犹豫的认定地震是有前兆的，是可以预测的。并明确指示中国一定要有自己的地震预报系统。这使得邢台地震成为中国地震预报事业的里程碑。

22日，邢台再次强震，出现北京将有大地震的流言，加剧了紧张气氛。

23日，周总理约国家科委副主任张劲夫、张有萱、武衡和大地质学家李四光，及石油部、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负责人、专家学者商谈地震问题，特别强调：地震预报要好好搞一搞。

他当天还对相关工作部门做出重要指示：

【“（一）对地震的发生，要做到提高警惕和保持镇静相结合。对自然界做斗争，首先要保持镇静，要有冷静的头脑，才能掌握情况，掌握动向，研究对策，采取措施。（二）加强震中现场观测。立即派飞机，把地震仪送到至尧山和耿庄桥，迅速沟通尧山、耿庄桥经石家庄至北京的有线和无线专向通讯，保障地震情况及时上报。（三）地震区要提高警惕，预做准备，减少损失。对谣言要追究，要区分两种情况：对以讹传讹，传错了的，要批评教育，及时解释，以镇静的精神使谣言自释；对别有用心的，趁机造谣的坏分子，追查清楚后，要彻查严办。”（1-22）】

（本文评论：1、显然，这一段对当今中国和世界的防震减灾工作仍有指导价值。2、当时技术水平下，即便是现在技术水平下，按当时的地震情况，推测北京可能有地震，虽然实际结果已经证明这种推测不准确，但显然属于合理推测，只是推测的科学性还不够充分，并非谣言。北京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应该进行防震戒备状态，只是不一定到最高戒备状态。对这次北京“地震谣言”的错误处置，与后来唐山大地震悲剧也有一定的因果关系。3、当时直到现在，我国官方对“地震谣言”的负作用严重高估、夸大了。大量史料显示，很多“地震谣言”在本质上都是合理推测和预言，而官方的反谣言却很多反而成为真谣言，并且损失惨重。“地震谣言”的正面效用，总体上远远大于负面效用。从来没有一个城市和国家政府、房屋和老百姓，被“地震谣言”砸死过。而对“地震谣言”的官僚恐惧和偏颇压制，却已经导致了数十万死亡。“地震谣言”反而挽救了很多的生命财产。加强重视并及时科学研判“地震谣言”，是地震预测预防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因此，本文随缘为“地震谣言”平反，并呼吁尽快修订相关法规，促进对民间观察和群众智慧的客观认识、兴利避害。）

4月1日，周总理再次飞赴灾区。他对第二次地震震级更高，受灾面积更大，但损失较少做出积极评价。认为主要就是从第一次地震中取得了一些经验，有了准备，

随后周总理视察了在耿庄桥的中科院地震考察队。

【（他指出：）必须加强地震预测研究，做到及时准确。又对科技大学地震专业的学生说，希望你们这一代能解决地震预报问题。在这次谈话前后，还指示：要把北京的建筑设计人员带到地震现场，这次地震后房子都倒了，将来建什么样的房子能抗震，这个问题要尽快解决。二十七日，在接见李四光、翁文波时说：今天请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搞好地震预报。这是我交给你们的任务。（1-42）】

4月5日，周总理视察岳城水库，谈到地震问题时指出：

【要设法探索其规律。河北地震付出了代价，要抓住不放。地震预报世界上还没有解决，为什么我们不能先解决呢？也可能我们这一代解决不了，下一代可以解决，我们一定能解决它。】

4月7、10日，两次约见国家科委、中国科学院、地质部等有关单位的科研人员，讨论地震预报和地震划线问题。

【“反复强调地震预报的重要性和可能性，要求加强研究，对地震工作要狠抓，抓到底；对地震中的各种现象，任何微弱的变化都要记录下来，综合、辩证的分析，争取从邢台地震中找出地震预报的头绪。还说：搞地震工作不能只是为了写论文，要解决现实问题，这才是有价值的。”（1-27）】

搞地震工作不能只是为了写论文，要解决现实问题，这才是有价值的。！

参考资料：

1、《周恩来年谱：一九四九——一九七六，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