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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亮:南粤乡校要毁了吗?

作者:余亮   来源:观察者网  

  几天前,公安曝光薛蛮子嫖娼被抓,一时满城风雨。如果不公布,大V们肯定猜测薛公知被软禁被北京迫害;公布了,就指责这是公权力大张旗鼓别有用心。公知和群众各执一词,争执不休。不过这些反应都属正常,就像电影《大话西游》里悟空和牛魔王的根本矛盾不可调和,对我等看官来说毫不奇怪,了无新意。新奇的是八戒哥又是时候半路杀出来——河南日报抱怨警方仅公布“小姐”籍贯不公平,请执法机关不要忽视细节的平等。

  河南党报虽不知趣,但如此憨厚可爱,也算是给大众增加了一些乐趣。不过最近广东省大大小小官方微博半路杀出来,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只见过八戒,却没见过一群八戒的,猪队友就应该是这个气势!

  事情是这样,27日,广州某网民在新浪微博上散布谣言,污蔑“狼牙山五壮士”;此类谣言早已泛滥成灾,正义网民无不切齿心疼。但这次警方出手了,抓获谣言发布人,依法行政拘留。本该又是一场悟空和蜘蛛精的大戏,不想31日晚广州市公安局微博杀了出来,称:“歪曲历史事实的谣言,不是现实的,没有扰乱公共秩序。子产不毁乡校。打击造谣要防扩大化。”该微博转发数过万,但在几小时后删除。9月2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微博再接再厉,把“子产不毁乡校”的典故解读一番,广东政法官微紧跟转发。

  八戒横空出世,一下子抢了镜头,大V、小V和无V网民争相转发,欣喜若狂。

  为什么欣喜若狂?要我看,抓个薛蛮子,大V公知们其实并没什么心疼,君不见南都网称“中国人其实自古以来是一个爱好嫖娼的民族”,明明心疼的就是嫖娼的权利。但毕竟是大V,除了肉体需求,还有精神需求,在精神领域也是要嫖的。广州公安的微博这么一说,等于把历史这个小姑娘又还给造谣者们了,任你打扮任你嫖。

  一位自诩“有良心的自由派”的某微博大V说,“有些人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有人在地铁站宣称放置了爆炸物品,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应当被问罪,但历史的解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历史已经属于学术研究,学术研究无禁区,各种假说都是允许存在的,如果涉及具体人格主体,有诽谤污蔑的,由其后人提起诉讼,而不是公权力机关。”

  我要是历史嫖客,我就喜欢这种为我站台的。批上学术外衣,在底下干什么都行,一想到有那么多历史小姑娘排着队等我,我会像薛蛮子一样激动得发抖(参见黄纪苏文章)。怪不得很多骗子都去历史系了。

  像秦火火之类缺心眼的造谣者,也就是个老鸨,纯粹为了出名得利,自己并没有啥风流欲望,就是要把历史良家妇女硬给搞成风尘女子,供那些“学者”、“公知”玩弄、转包、争相轮奸历史。

  但我不是嫖客。我要说,公安叔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君不见,近年来中国坊间所有历史谣言都是往一个方向去,邱少云、雷锋、钱学森、张海迪……几乎每一个共和国的英雄和骄子都被下作谣言纠缠,更别说造谣开国领袖的著作都在网上流行多年。还有诸如中共军队驱使地主小媳妇光着屁股打头阵迷惑国军、接受苏联成百上千的坦克飞机和巨额援助的云云谣言,无异于往人民英雄纪念碑上泼粪。如果是日本人干的,我可以理解,但中国人我不能理解。

  聚沙成塔,聚流成河,这一切谣言确实不是为了破坏短期内的公共秩序,而是为了从精神上毁掉一个国家的合法性。一般人都能明白,想必执法者也都该明白。但我没想到,大V们嫖完了,爽快了,广东的大大小小衙门人士却争相出来帮着擦拭。悟空的猪队友对蜘蛛精、牛魔王来说那简直就是爹娘了,难怪大V们纷纷赞叹他们是“体制内的良心”,“广东高院的微博有风骨”,“一轮明粤照九州”……诗情画意,令人感动,再配上一首柳永艳词就更佳了。看,南都网《千年一觉嫖娼梦》的诗画就配得很到位,我原先还真以为他们的中国梦就只是宪政梦呢。

  南都网《千年一觉嫖娼梦》专题截图

  但这样的谣言不是风月,而是风暴,前有俄罗斯七零八落,今有埃及血雨腥风。人家都说“谣翻中国”了,公安部门却有人认为没有影响当下公共秩序,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最可怜的还是先人“子产”。他若泉下有知,恐怕要被气活过来。把造谣传谣等同于乡校议政,这是强奸祖宗。子产不毁乡校,但是子产毁谣言。《左传•昭公六年》记载子产“作封洫,立谤政,制叁辟,铸刑书”,就是锐意执法,却遭到旧势力诽谤。子产甚至将一位谣言惑众的“大V”(邓析)正法。如此严格,正是为了保障乡校的良性发展,不至于堕落为公知大V们的风月楼或者某小区。子产是堂堂士大夫,怎会与造谣者为伍?子产主张不能过度放纵民众,他说:“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人怕火所以很少被烧死,但是容易迷恋水,所以淹死的人多。如今谣言逆流成河,君不见有多少好孩子已经被水军淹死了?

  子产不毁乡校,谣言才毁乡校,糊涂才毁乡校。执法打击谣言行动还是略显晚了,水已过膝。张鹤慈老先生主张用批判的力量代替行政力量,此言有理。但猪队友微炮频发,行政如今也没什么力量,张老先生也不必过思。好在亡羊补牢,有悟空的地方总会有八戒,猪队友再多,正事也要干。就像农民叔叔那句话:“听了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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