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问题要分清敌友，别被沈志华忽悠瘸了！
旭日之门
最近微信朋友圈流行转发华东师范大学沈志华教授3月19日在大连外国语大学讲座上提出的奇论：“朝鲜是中国潜在的敌人，韩国是中国可能的朋友”，细读原文之后笔者感觉实在难以认同。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见解，从不同角度听取不同意见也是应该的，但观点的提出要建立在客观的证据之上，特别是结论的得出要符合逻辑且具有现实意义。就像这句“朝鲜是中国潜在的敌人，韩国是中国可能的朋友”外交政策上就没有多少现实意义，因为理论上任何国家都有可能成为中国的敌人或朋友，关键看可能性有多大。沈教授观点建立在没有多大可能性的推测基础之上，会误导中国政府以现实的政策去应对没有多大可能性的将来。下面笔者具体就沈文中一些值得商榷之处也自由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沈教授立论的前提是认为中国推行一带一路大战略需要一个稳定的周边环境，而中国周边不太稳定，特别朝鲜是个大火药桶，这种看法符合实际。但沈教授认为“朝鲜半岛维持现状对中国是最不利的，我们的目标是彻底解决朝鲜半岛问题，必须尽快改变现状”，我不知道他如何得出这个结论，解决朝鲜半岛问题怎么就成了中国的问题，成为了中国必须实现的目标。按沈教授的逻辑就是说中国要发展，必须要周边国家保持稳定，否则中国就要解决你们的不稳定，这是什么逻辑？言下之意不仅要中国在国内维稳，还要在国际上维稳。中国当然希望周边国际环境稳定，但这并不是中国单方面能够决定的事情，也不都需要中国牵头去解决。首先，朝鲜半岛动荡是分散中国政府的注意力，影响到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但难道要中国政府主动去帮助他们统一？中国政府以什么理由和依据去改变朝鲜半岛的分裂局面呢？何况中国周边还有那么多的不稳定地方呢。我们不能把朝鲜半岛问题揽成自己一家的问题，主要还得由主要当事方朝韩双方来解决。其次，朝鲜半岛的现状是朝鲜战争和大国战略博弈的结果，不是哪个国家单方面能够决定的结果，中国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吗？何况它又不是中国的内政和最优先关注以及能够决定的事情。最后，朝鲜半岛统一了，是否一定对中国有利呢？中国东北是否一定就没有安全威胁呢？换句话说，即使韩国统一了朝鲜半岛，中国就有了稳定的东北亚发展环境吗？答案可能不那么简单。
沈教授高论之一是直接推测“朝鲜是中国潜在的敌人”，理由之一是历史上朝鲜和中国有矛盾和冲突。可有矛盾和冲突不一定成为敌人呀，二战期间同盟国美、英、苏矛盾还更尖锐呢，也没影响到他们共同抗击法西斯。沈教授自己也认为“人民内部也有矛盾，但性质是不一样的”，几十年来朝鲜和中国一直斗而不破，不就是上面还有最大的战略敌人集团——美日韩吗？沈教授特别认为中朝关系逆转发生在邓时代尤其是冷战后，从中美关系解冻中美接近开始。但中美走近是各有所需，也不是为了对付朝鲜;中国搞改革开放，是为了发展经济;中国由于制度和理念与美国存在巨大差异，政治上当时不可能做到向美国开放，也没有发展到军事政治同盟的地步。中美接近对中朝关系是有消极影响，但也不至于发展到抛弃朝鲜地步。沈教授不厌其烦地介绍中朝之间的裂痕和矛盾，叙说中朝在外交、经济和政治等方面同盟的基础及其瓦解，但外交上没有一致性是否一定会转化成敌对性？不是朋友了，是否就会转化成敌人呢？
沈教授进一步认为中朝关系由正常关系走向敌对就是“因为朝鲜开始了他的核战略”， 主要依据就是朝鲜核战略造成了东北亚紧张，影响到中国一带一路大战略的推进，朝鲜核武器离中国近，对中国的安全和环境造成威胁，这个推论很不严谨。上世纪九十年代搞核武器的不止朝鲜一家，在中国周边还有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一对冤家，他们经常战争和冲突，甚至有核战争的风险，一直到今天都不消停，沈教授怎么不说巴基斯坦和印度跟中国是敌对关系呢？沈教授说“朝鲜拥核，不断搞核试验，就是朝鲜半岛危机不断升级的根源，也是在中国周边制造不安定状态的根本原因”，朝鲜不发展核武器，朝鲜半岛是否就稳定和平？美国随时都可以以人权哪独裁哪等什么原因挑起矛盾或冲突的，就像当年怀疑萨达姆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攻打他一样。卡扎菲上交了几十吨的研究核武器的材料最后也免不了被宰杀的命运。古巴至今都没有发展核武器，但美国一直封锁制裁古巴，之所以没有入侵古巴和颠覆古巴政权，是因为当年古巴导弹危机中在原苏联压力下对古巴作了安全承诺。上世纪九十年代金家王朝可能是兔死狐悲，急红眼了想发展核武器以求自保。且朝核危机发展过程中，沈教授怎么不论述美国的角色和作用呢？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美国马上就把中国当作他的主要战略对手了，只要简单回顾一下上世纪九十年代中美关系的表现就可以明白。在当时的战略环境下，即使没有朝核问题的发生也会有其他造成不稳定的战略对抗产生，后来只是由于“9.11”的爆发美国把主要精力用于反恐才暂时缓解了中国的战略压力。等到美国回过神来“重返亚太”，中国的战略压力又陡然明显和增加。退一步说，有朝鲜在前线直接对抗不比中国自己赤膊上阵更好吗？当然我们也不是鼓励朝鲜发展核武器，但也不至于倒果为因认为朝鲜是半岛不稳定的根本原因吧!沈教授说朝鲜的核战略，起因于中朝关系的根本转变，起因于中韩建交，好像中国是朝鲜拥核的主要原因似的，虽然有这方面的因数，但怎么不说朝鲜拥核主要是为了应对美韩日的威胁呢？如果没有美日韩的敌对政策，朝鲜也不急于发展核武器吧。
沈教授断定“朝鲜是中国潜在的敌人”的另一依据是认为“中国的根本利益是要求周边稳定、对外发展， 朝鲜拥核与中国根本利益发生对立”，这种理解不符合国际关系的常识。一国的根本利益是指生存的国家利益，即保持领土和主权完整，或者再加上其它一些对国家安全和发展至关重要的利益，周边稳定的发展环境只是实现根本利益的重要条件罢了，而不是根本利益本身。中国周边还有很多不稳定的地区和国家呢，难道都和中国根本利益必然对立吗？何况很多不稳定就是美国挑拨起来的，怎么不说美国和中国根本利益对立呢？沈教授认为朝鲜拥核和中国根本利益对立的另一个依据是朝鲜核弹离中国近，这确实会对中国安全和环境造成影响，但中国能因此改变朝鲜的核战略吗？朝鲜会认为你中国有了核武器为何不允许我发展核武器？核国家俄罗斯巴基斯坦和印度也离中国很近，美国的核潜艇还经常在中国近海活动呢，沈教授也应该强调一下他们对中国的威胁。再说朝鲜拥核，最感受到威胁的应该是韩、日、美，丢核弹也是先丢到他们头上，最多中国撒手不管放任中国战略利益受损罢了，犯不着把朝核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其实与中国根本利益对立的不是朝鲜拥核，而是想千方百计遏制中国崛起的美日集团。沈教授首先立论的前提就错了，认为中国根本利益是“要求周边稳定、对外发展”，其次是错误地认为朝鲜是中国周边不稳定的主要原因。
沈教授高论之二是判断“韩国是可能的朋友”。主要依据有中韩建交后已不是敌对关系，中韩经济文化上交流很深，韩国是中国破解美日韩同盟威胁的一个钥匙，应该争取韩国。这里面逻辑也存在很大问题。其一是，中韩不是敌对关系不一定就是朋友关系，即仅仅是正常国家关系，他们既有可能发展成朋友，也更可能发展成敌人。其二是经济和文化的交流是否降低和取消了战略和安全上的敌对状态？经济文化交流很深说明不了什么，中国和美国、日本经济文化交流也很深。国家之间关系是由彼此国家利益决定的，经济文化因数并不起决定作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只是生意上的朋友，离战略上的朋友关系还差得很远，相反由于政治和战略立场上的不同，经济关系还随时可能受到重大影响。只要美日韩军事同盟没有取消，只要美国依旧把日本和韩国看作是它在亚太遏制中俄、称霸世界的战略前沿，中韩战略敌对关系就不会根本改变，不管他们在经济和空间上与中国联系是多么密切。而短时间内美国是不会允许日韩脱离它的掌控的，所以把韩国争取为中国的朋友只是空想罢了，经济文化上的合作并不会带来政治上的结盟和朋友。其三，中国是可以争取韩国，但这并不是中国想争取就能争取得了的，我们不能把自己现实的外交政策建立在可能的基础之上。相反，中国政府做了多少争取的工作，沈教授可能并不知道。现在韩国政府引进“萨德”，说明韩国政府已经做出了政治选择，把自己绑在美日韩同盟的战车上了，这并不是个别政客的个人行为，而是有着广泛的政治与民意基础。沈教授还特别反感中国民众因为萨德抵制韩国，伤了韩国的民心。那要中国如何做，默不作声？鼓掌欢庆？韩国部署萨德伤了中国的民心沈教授怎么就不说呢？友好关系靠单方面的讨好是建立不了的。韩国部署萨德表明韩国已经完全滑到美日同盟那边去了，中韩关系性质已经起了重大变化。国家利益和外交安全的对立肯定会影响到经济和文化上的交流，在经济上制约韩国，那还是最轻的，中韩政治外交关系不可避免地要发生逆转。当然单纯抵制一个企业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更要对付萨德背后的黑手——美国。
从上述错误的推论和观点出发沈教授给出的解决朝鲜半岛问题的外交政策药方是：“以韩国为主导的统一是个比较好的出路，也应该是中国持有的立场”。理由之一是朝鲜半岛统一即使不利中国，中国也不能只站在中国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应坚持原则。看来沈教授还真以理想主义的理念来处理国际关系了。制定外交政策从来都是以自身国家利益为根本出发点的，道义原则必要时要从属国家利益原则，在国际上英美搞双重标准的事例还少吗？再说中国从来都没有反对朝韩统一，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统一，至于由谁主导以及如何统一应由他们双方决定，只要不影响到中国的战略利益就行。理由之二是以韩国为主体的统一不会对中国造成威胁，反而有利中国东北的发展，并认为“谁耽误了东北，就是朝鲜”。一个地区发展缓慢，内因是主因，哪能是什么由于距离遥远交通不便导致韩国不来投资的原因呢？沈教授说中国应该采取主动，关键是不能站在维护朝鲜的立场上解决这一问题。中国从来就没有完全站在朝鲜立场上看待朝核问题，且不维护朝鲜并不一定要去支持韩国。中国立场很明确：那就是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保持朝鲜半岛和平稳定，坚持对话协商解决朝核危机。有人会说中国立场不能快速有效地解决朝核问题，但中国不是主要当事方，不能替任何一方做主，只能劝和促谈。实在劝不住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就是了，我看受伤害最大的还是朝韩双方吧，大不了等他们打到一定程度中国再出面收拾残局。沈教授虚构鼓吹新的雅尔塔体系，怂恿中国管理亚洲，并说“中国现在有能力有机会了”，实质上是要误导中国政府主动去捡朝核这个烫手山芋。朝鲜拥核是对中国威胁大还是对日韩威胁大？有必要中国冲到前面去吗？中国政府稍微明智一点也不会这样去做的。
研究国际关系可以是现实主义视角，也可以是自由主义、理想主义的视角，但政府处理国际关系、制定国家外交安全战略大多秉承现实主义立场。很多专家学者对朝鲜专制独裁的极权体制十分痛恨，这都可以理解，因为从理想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出发，朝鲜那种陷人民于水深火热的家天下制度确实与二十一世纪的政治文明格格不入。但我们是否有必要有能力把那些与自己政治价值理念不同的国家都看作敌人呢？中国现在是否有能力在世界上推行自己的价值观和制度呢？就是美国虽然把在全世界推广体现美国民主、自由的价值与制度作为外交三大目标之一，但在国家利益驱使下，美国政府也曾暂时把独裁的萨达姆当做盟友呢，现在他不也和海湾一些独裁的君主国家关系很好吗？沈教授说“如果我们定位定好了，大势看清楚了，敌我友分明白了，政策的制定就比较清楚了”，但恰恰是他自己定位不准，大势没看清楚，敌我友分不明白。朝鲜可能不是中国的盟友，但现在还不至于成为中国的敌人，而韩国现在已经和中国的战略敌人站在一起了，中国政府只能从自己现实的国家利益出发去制定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外交政策，而不能昧于一些错误的蛊惑，敌我不分，以现实的外交政策去迎合那些不切实际、不合逻辑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