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冷漠得很,也复杂得很,但和想占便宜的懒人交往却不得不嬉皮笑脸,为了杀伤敌手有时也笑里藏刀;我纯粹,绝不单纯;我搞阳谋,绝不搞阴谋,尽管预先通知过你了,但你依然按惯例很难推算出我的招数;我天天在变,天天不变,你想依靠收集我过去的情报来论断我,是你致命的错误。
他说:我们总是摆脱不去原始的集体无意识,生要结党立社,死要拖人做垫背。我们恐惧,我们怯懦,逡巡中不免错失,错失中又不思悔过,只是惯于用更大的罪恶来掩盖微不足道的缺点。
他说:《红楼梦》这本书,主要就是讲了宝、黛的故事。一个是金,一个是玉,最后金胜利了,玉碎了,也就是红楼梦的幻灭,理想主义的幻灭。
他说:我要去干我的事情,我自己错了自己可以承担;我不可以承担就让法律和道德来制裁我、谴责我;我要去干我的事情,我干成了并不意味着你预先就想到的,也并不意味着我定然受过你恩赐般的感召。如果我幸福了,我自己完全有能力享用;我是否愿意与人分享,是下一步的事情,也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我左思右想不愿意与你分享,你也无权干涉,你也不必红眼病似地用教训我的口吻跟我说什么平等!
他说:“农民要进城,天经地义!”谁说的?我就不信。农民眼巴巴地等着人大政协开会弄出个决议,恩赐他们各种好处,行吗?农民怎么不想把西部也建成大城市,超过你上海、北京呢?哪里好,就往哪里钻;哪里穷,就惟恐摆脱不掉。这不是建设现代化,这是苍蝇竞血,蝼蚁争穴!
他说:绝望的迷信更可怕!你一个人绝望就算了,还率众绝望,这岂不是很可恶?!把那些受骗的人最后的机会都出卖了,断子绝孙啊!
他说:丽江是面彩色的旗帜,但宣科的纳西古乐是伪造的,满大街的姑娘都象三毛,满大街的小子都象张楚,期期艾艾,可怜巴巴,乱力怪神,鬼气得很。丽江是死的,如果直接给我们看尸体倒也罢了,偏偏扎彩结花,弄成纸人!这就很恶心。
他说:有人始终强调制度的重要性,仿佛一切的不是,都是制度带来的。我最不相信这样的鬼话。听这话的人应该警醒了,他的潜台词非常明显,他又开始从制度的层面为自己的懒惰开脱了。好象制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与选择它和维系它的人无关,也就是与说话人无关——都是别人的罪孽,我是无辜的。
他说:修自行车铺和歌剧院两两相对,都要生儿育女,都要衰老病死。你可以普通一点,也可以自尊一点,但你绝不应该以高雅和庸俗来区别人。人是生活着的生命,不是摆放着的物品。
他说:我和观众是什么关系?买卖关系罢了。我不做你们的导师,也不做你们的弄臣,我对我的言行负责,不对你的人生未来承担义务。我复杂也好,矛盾也好,思想空洞也好,我不过是演了一出戏,你们休想通过这些雕虫小技逼迫我回答真理。
那些哲学家呢?那些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你们为什么不去问他们?!
他说:理想作为永不到达的未及,需要你作为个体一人做事一人当。具体大于一般,自己先于理想,行动带领选择,目的服从手段——这就是集体主义后的理想现状。
他说:我的目的是堵你的路,不是给你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