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同志作寻乌调查的几个小故事

　一九三O年五月春夏之交，红军转战赣南闽西，从会昌到寻乌县城。毛委员利用红军部队在安远、寻乌、平远做发动群众工作的时机，选择闽粤赣三省交界的寻乌县作了大规模的调查。至今虽然过去了八十二个春秋，但是，毛委员作寻乌调查的故事仍在人民群众中广泛流传。

会见郭友梅

　　适逢寻乌城当街之日，寻乌县委书记古柏陪同毛委员来到南门街，只见寻乌城内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毛委员早就下决心要了解城市商业状况，可总是没有了解这个问题的机会，这回到寻乌，因古柏同志介绍，找到了能够充分供给材料的人，杂货店主、商会会长郭友梅就是其中一个。毛委员决定会见他。

　　郭友梅杂货店里稀稀落落地摆着布匹、日用百货之类的商品，显眼的柜橱上还摆了点洋瓷桌灯、洋蜡烛、洋纱巾、骨筷之类的“洋货”，使人一看便知道 这是一家由于外国洋货侵入后国货受困，逐年衰败己濒临破产的小杂货店。店主郭友梅在店堂里托着水烟筒正在吸闷烟。见古柏领着一位身材魁伟、脸面清秀的陌生 人进来，连忙起身让座。古柏指着店堂里身穿长灰大褂的老人向毛委员介绍：“这位就是郭友梅先生”。毛委员连忙上前跟郭友梅热情握手，并招呼他坐下。“这位 是毛委员!”古柏同志指着毛委员向郭友梅介绍说，郭友梅一听说是毛委员又惊又喜，连声说：“呵!毛委员!久仰，久仰!”慌忙起身倒茶。毛委员一坐下，就亲 切地跟郭友梅拉家常，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云消雾散。

　　郭友梅告诉毛委员，他今年五十九岁，万安县人，十二岁到寻乌，未来寻乌之前，他的叔父在这里做了六十年杂货、布匹生意，连他共做了一百多年了。 光绪二十五、六年生意最盛时，有本三千元，是寻乌城里第一家大商店。后来由于外国洋货侵入，国货受困，才逐年冷落衰败，成了本钱最小的破产商人。古柏同志 接着介绍说：“郭先生曾做过两任商会会长，在寻乌生活了四五十年，他是个‘县城通’，又是商业家。”毛委员听了郭友梅先生的道白和古柏同志的介绍，不胜欢 喜，极为赞赏地说：“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行家，是我可敬爱的先生!”于是便与古柏商定请他参加调查会。

　　临别时，郭先生一再挽留毛委员和古柏同志吃顿饭。毛委员紧紧握住郭友梅的手，连连点头道谢：“谢谢先生的盛意，后会有期，后会有期!”郭友梅望着毛委员远去的背影，回味着毛委员热情洋溢、谦逊和蔼的话语，久久地伫立在店门口依依不舍地向前遥望。

一碟辣椒

　　毛委员住在寻乌城南门外马蹄岗的一幢石砌楼房的楼上。

　　连日来，毛委员日夜操劳，白天开调查会，外出访问，夜里看材料、批文件，甚至通宵达旦写东西.可是毛委员的伙食却和战士们一样，午饭水煮青菜，晚饭酸菜炒竹笋。伙食这样差劲，眼看毛委员瘦了许多，警卫员同志感到阵阵心疼，经常为这件事苦思冥想。

　　一天，警卫连新兵排公务员小吴从饮事员那里打听到，毛委员爱吃辣椒，如果有辣椒，就能多吃些饭。小吴好像得到什么宝贝似的，一溜烟跑向附近村 里，挨家挨户地察看有没有辣椒。后来终于发现一家群众的窗前，晒了几串红火火的辣椒，高兴得简直跳了起来。他立即敲门，主人立刻迎了出来。一见面，小吴开 门见山地说：“我们首长爱吃辣椒，不知你的辣椒能不能给我一点?”房主人很爽快，伸手就摘了一串给小吴，小吴高兴得竟忘了向房主说句客气话，提起辣椒，拔 腿跑回了伙房。帮着饮事员很快地把一碟香喷喷的红辣椒炒出来了。

　　小吴端着饭菜和红辣椒，乐呵呵地给毛委员送去。毛委员正聚精会神地整理调查记录，一见端来的饭菜中，多了一碟辣椒，便问：“小吴，怎么多出一碟 辣椒，哪里来的啰?”“向群众要的，”小吴得意地回答说。“要的?”毛委员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对小吴说：“参军后，连长给你讲过‘三大纪 律，八项注意’吗?”小吴真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回答说：“没有。”看到这种情景，毛委员便和蔼地对小吴说：“这件事不能怪你，主要是我们对新战士进 行纪律教育不够。回去告诉你们连长，让司务长从我的伙食费里扣下辣椒钱给群众送去，还要当面给人家道歉。”这时，小吴才恍然大悟，饭后便和连长一起从司务 长那里拿到辣椒钱送给那位群众，并道歉说：“真对不起，刚才拿辣椒时我没有付钱，首长指示我们把辣椒钱付给你，不知够么?”那位群众感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 好，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红军真好!”

田头调查

　　一天清晨，警卫连战士和红军军部的同志一起到马蹄岗附近的农村去参加劳动，刚集合好队伍，便见毛委员从楼上下来，站到队伍后面，和战士们一起出发了。

　　“毛委员也去参加劳动，”大伙高兴得互相看着，兴致勃勃地朝前走。

　　这时，太阳刚刚露头，田野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碧绿的田野里。毛委员放下衣帽，挽起裤腿和袖子，走下田塍，两手握 住耗把，一边熟练的耘田除草，一边和老表亲切攀谈。干到晌午时分，老表们送来茶水点心，再三催促毛委员和红军战士休息休息，于是，毛委员就招呼大家走上田 头。休息的时候，毛委员又和围坐在身边的老表促膝谈心，详细询问他们村里有多少人，姓什么，几户贫雇农，几户土豪劣绅，耕田的有多少，做手工业的有几个， 参加了红军的有多少人，参加了赤卫队的有多少人，红军田留了没有，有没有派人耕种，每人分田多少，今年的田能不能种好等等问题。老俵们七嘴八舌地抢着回答 毛委员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毛委员口问笔记，忙得连喝水吃点心也顾不上。临末了，一位中年老俵满怀谢意地说：“感谢毛委员，感谢红军给我们分了田，自己 能当家作主了，今年的田包能种好。”

　　毛委员笑笑说：“不用感谢，土地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我们广大军民通过斗争得来的，要扩大赤卫队，用武装保卫红区，种好田，多打粮，支援革命战争，巩固胜利成果。

　　翻身农民聆听着毛委员的亲切教诲，连声说：“对，对!毛委员说得对!句句话都说到了我们的心坎上。”

调查总结会

　　时间在流逝，转眼到了端午节，老俵们家家都酿了浓香扑鼻的黄酒，并把艾枝和菖蒲插满门框，他们还自动筹集了许多粽子、鸡蛋慰劳红军。寻乌城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欢乐景象。

　　端午节那天，县委书记古柏交给刘淑士医生一张通知，说毛委员请他明天去开会。

　　刘医生按时到了城外马蹄岗毛委员住的那幢石砌楼房。

　　刘医生上楼走进屋，看见已经到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地的熟人，共有五十个左右。

　　“开什么会，人这么杂?”刘医生心里琢磨着。古柏见了他，便招呼他坐下，并向他介绍坐在旁边的毛委员说：

　　“这就是毛委员。”

　　“呵，毛委员!”

　　“请坐，请坐!”毛委员谦和地欠欠身子。等人到齐了，古柏叫大家围坐成一个圆形。毛委员坐在中间，说：“我这次到你们地方上来调查，承蒙诸位先 生的指点，使我象小学生发蒙一样开始懂得了一些城市商业情况，获得了很多闻所未闻的知识，今天请大家开会，有许多问题要向大家请教。”毛委员随即摊开几张 写满提纲的纸，拔出毛笔，接着说;“我提一个问题，大家便谈一个”。

　　谈完一个问题，毛委员接着又提一个问题，开始时大多数人都有点拘束，独有郭友梅、范大明、赵镜清等人发言十分活跃，谈久了，大家就随便起来，发 言也踊跃多了。有时，几个人对一个问题发表了不同意见，还激烈地争论一番，或者互相补充一下。毛委员总是等大家意见接近统一以后，才把基本一致的看法记下 来，记完了还从头到尾一句句念一遍，然后问大家：“是这样吗?”听到大家说是这样，毛委员才继续往下问另一个问题。

　　正午时，毛委员请大家吃饭。

　　饭菜一共八桌，刘医生恰好和毛委员同桌，没有椅子，大家都站着吃，毛委员也站着和大家一块吃，饭是砻去了谷壳的糙米做的，共有六碗菜，一个汤，外加一小碗辣椒。

　　毛委员吃菜很少，只吃一点豆角，有个同志问道：“毛委员，你不是爱吃辣椒吗?”

　　“爱吃，不过近来胃不太好，不大敢吃。”

　　“这是我们本地的辣椒,叫灯笼泡，别看它大，却不辣。”别的同志告诉他。

　　“哦，是这样，我们湖南的辣椒可不同，虽然都是小指头那么小，却辣得厉害。”毛委员一边说，一边到碗里挟了半个大辣椒，试着咬了一口，说： “嘿，果真不辣，这真叫大而无用。”他随即幽默地指着辣椒碗对大家说:“凡事不能光看外表，象它，看起样子来这么大，以为一定是辣得厉害，可是它实际却一 点不辣，湖南椒虽然小，却辣得很。正象现在的反动派一样，别看他表面强大，其实却是中间空空的灯笼泡，而我们个个都是湖南椒。”

　　大家都笑了。

　　饭后，毛委员不歇片刻，又和参加座谈会的人坐在一起。他们向毛委员问这问那，你一言他一语说得十分火热，还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个调查会整整开了两天，毛委员问了大家好几百个问题，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风俗习惯、……都问到了。问的最多、最详细的还是寻乌的商业、 农村各阶级的状况和土地斗争情况，其次是水陆交通、山林特产、进出口货、市场店铺、人口成份、土地占有、田租债利、店员和雇农的家庭和婚姻等等。

　　会议开完后，毛委员很谦和地说：“谢谢大家的帮助，让我了解了很多问题。”

　　事后大家才知道，这些问题都是毛委员早已调查过的，这是广泛征询意见的调查总结会。

　　（寻乌县革命历史纪念馆整理）

微信扫一扫｜长按识别，进入读者交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