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书记“死谏”、袁同学跳楼、研究生自缢:我们的大学,到底怎么了?!
毛书记“死谏”、袁同学跳楼、研究生自缢:我们的大学,到底怎么了?!
成都大学党委书记毛洪涛自杀。
他在绝命信中称——
“一年多的成都大学工作,已是头破血流”,“一直坚持原则,在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单位,真行不通,因为他们利益勾连更坚定顽固;虽独善其身,两袖清风,但身陷污泥浊水,拼尽力气难以改造环境,日渐一日觉得无力无助。”
而且,该文还将矛头直指成都大学校长王清远,文章称其“满心名利追逐” “建立利益集团” “连续挤压3任党委书记” “拉帮结派”,字字泣血,让诸多网友看了着实震惊。
如今高校的管理层中竟是这样的局面!
就在毛书记自杀的三天前,10月12日,21岁的江苏大学本科生袁健和母亲胡莲在食堂旁拥抱告别后,转身朝母亲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秒钟,随后走进学校的A1栋教学楼,爬上6楼,从一个卫生间的窗口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和儿子分别后,胡莲感觉心中不安,她在校园内待了两个多小时,多次通过电话、微信联系儿子未果。
她不知道的是,儿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
直到4个小时后,她才得到儿子轻生的消息。
24小时后,胡莲和丈夫在当地殡仪馆冰冷的陈尸间见到了儿子。
45岁的她在殡仪馆内,胡莲见到儿子冰冷的遗体,想起21年来在儿子身上倾注的情感和心血,顿时难以抑制自己的悲痛,痛哭失声,几近昏厥。
值得注意的是,袁健跳楼之后手机里留下来了两条“遗书”,一条是自己的银行卡密码,一条是“不知道为啥搬宿舍能好好学习”!
在毛洪涛绝命书的前一天,大连理工大学的一位研究生(微博名 @红烧土豆叶 ),也发了绝命书,并在实验室自尽身亡。
看他的遗书,通篇文字平静、温和、幽默,没有苦大仇深,没有说任何人坏话,甚至,还在为学校和老师辩解,不想因为自己的死给任何人惹麻烦,在最后,还祝愿家人朋友顺利、祖国繁荣昌盛。
但是,仍提到了学习的细节:给研究生讲课的老师授课质量差到了酸奶没吃完放在垃圾桶里一周的地步。而且,即便这样的授课质量,小组老师的沟通也很少,一年小组就是年末一顿饭,夏天集体玩一次。到了开题答辩那一天,老师嘟噜了一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如果说,一周之内,三位师生自杀还不能引起人们的反思,那么这组近三年不完全公开的案例又说明什么?
2017年12月25日西安交通大学杨宝德在灞河溺河身亡。
杨宝德死后,他的女友撰文将矛头直指杨的博士生导师周筠。她表示,周筠会让杨宝德到家里打扫卫生、陪同到超市购物、出去应酬、酒桌挡酒、洗车,甚至需要"晚上12点之前随时待命",并且接受导师的"聊天"要求,谈生活、服装搭配及女友匹配程度。
杨的女友在文中说:"人格侮辱、尊严践踏、学术无果、出国无望,当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个诚实、善良、乐于助人且正直的博士身上,他对世界的绝望可想而知。"
2018年3月26日,武汉大学研究生陶崇园由于长期受到其导师王攀的控制,选择跳楼自杀。
其死前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王攀老师。”最终不堪导师压迫与控制的他,选择从宿舍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和大好前途。
2019年6月3日晚,南京大学物理学院2018级博士生段付谋跳江自杀;
2019年9月2日,华中科技大学研究生陈泽民从5楼跳下自杀身亡;
2020年5月3日,中国传媒大学硕士研究生黄静怡坠楼身亡;
2020年9月19日,南京大学仙林校区一名在读女博士在宿舍跳楼自杀……
以上表现的是“师生矛盾”。
而下面这个“师师矛盾”的案例,也许你早已忘记:
2013年5月4日17时,重庆大学机械传动国家重点实验室创始人、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博导、79岁的梁锡昌教授从重庆大学传动实验室5楼一跃而下,跳楼自杀。
梁锡昌,1934-2013
曾作为院士候选人的梁教授,因反对学校官僚领导无视学术,滥用学术名义和经费大搞招待而被刁难逼迫,加之自己一生心血奉献的学术事业被官僚玷污,弄得乌烟瘴气,最终以死抗争。
而我们的毛书记,也是以自杀的方式做最后的呐喊,你说奇怪不奇怪?可悲不可悲!
如果说,学生跳楼可以开除几名导师,老师跳楼就撤换几名学校领导,那么现在连高校的党委书记都自杀了,又该怎么处理?
难道仅仅是撤换掉校长王清远而就此罢休?
问题的本质在于——当今产业化、功利化的教育模式,已经让纯洁的象牙塔沦为“论文造假、学术腐败、争权夺利、拉帮结派、谋取私利”的养鸡场、名利场和角斗场!
当今高校的象牙塔向我们展示了“人情世故”的别样江湖,展示了“华丽外袍下面吸血的虱子”,展示了“江湖夜雨中倒下的孤胆剑客”。
在这里,必须引起各位的高度警觉——你以为你们的孩子考上大学就好了?你可知道你的孩子读的是哪门子大学?你可知道你的孩子天天在大学里干什么?!
在这样的污泥浊水中,最无辜的——是本科生、研究生们和那些手无寸铁、心怀正义的教书匠们。
那些满怀憧憬进大学却发现终被历史的车轮裹挟的学生们,
那些交了学费却发现喉咙无法发出声音的学生们,
他们,终究没有机会体会到真正大学教育的智识之趣、学问之美。
当前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教职工总数 256.67 万人,这两百多万人中,有几个人,可以像李大钊先生一样,站出来写上一句“不改造经济组织,必致没有效果 ”?
有几个人,可以像竺可桢先生一样,站出来说:只问是非,不计利害 ,站出来说“我这一生追求的,是科学、是真理 ”?
有几个人,可以站出来说:我传的道 ,是像张载一样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中国高等教育足够大,但大而不当。
重要的是:已经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已经产业化、把毛入学率推到普及化阶段的中国高等教育,是时候停一停跃进的风气;是时候停一停,反思什么是大学 ;是时候停一停,梳理教职工队伍;是时候停一停,反躬自问是否对得起如此大批量招进来的学生们!
一周之内,三人殒命,三封绝命书,实为三次死谏!
折射出中国高等教育背后的巨大隐患问题!是意义非凡的三次警钟敲响!
生物的本能,是求生。想杀死自己是极为困难的。
能够下定决心,杀死自己的人。他一定是把某些事物,看的远比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亦或是活着的痛苦已经到达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大连理工大学跳楼研究生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6年前,刚进入校门的儿子对一切充满好奇,他不停地问,语气是如此鲜活:“冬天的雪大么?能打雪仗吗?新生报到是几号啊?”
6 年后的 2020,他在实验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我确实尽力了呀,让我下辈子变成某间猫咖里的一只猫吧,野猫也行。希望家人朋友今后顺顺利利,祝愿国家一直繁荣昌盛。”
对于中国高校,我无数次失望,经常是绝望,但每每看到一个个悲剧中那些温暖的面容,那些让人感伤的文字与叙述,又还是有一些幻想:也许,绝望处还有一点新生的希望呢?
呵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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