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指挥枪是永远不变的军魂

——纪念“三湾改编”95周年

何继明

今年是“三湾改编”95周年。习近平主席在纪念建军九十周年大会上指出：“人民军队从胜利走向胜利，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伟大力量。毛泽东同志曾经指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原则和制度，发端于南昌起义，奠基于三湾改编，定型于古田会议，是人民军队完全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政治特质和根本优势”。习主席的讲话科学界定了“人民军队建军大业”的全部内涵，也十分明确地概括了“三湾改编”在我党建军大业中，政治建军原则的“奠基”地位。

讲三湾改编，首先要懂得党为什么要指挥枪！

1927年国民党4.12反革命政变，给我们党造成了致命的历史创伤。国共合作破裂是谁开了第一枪？是国民政府的第一号通缉令要杀掉193人，其中有党的领袖陈独秀，党的领导人毛泽东以及国民党左派进步人士都在其中。在4.12三天三夜的大屠杀中，共有2万6千共产党员遇害；马日事变以后，全国的共产党员由5万多人锐减到1万人，31万工农群众倒在血泊之中，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大革命宣告失败。

中国共产党在血雨腥风的严峻形势面前，深刻认识到“雇佣军”不是我党实现政治目标的可靠工具，中央政治局明确指出：“革命战争必须创造新的革命军队”。

1927年9月9日，毛泽东亲自领导的秋收起义，是第一次打出共产党的旗帜“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由于敌强我弱，起义部队三个团先后受挫。在文家市，起义部队集结兵力只有1500人。前委书记毛泽东带领起义部队进行战略转移，向罗霄山脉挺进。9月27日到达永新县高溪乡九陂村时，这时部队只剩下700多人。毛泽东用两天时间，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酝酿出改造旧军队、创建新型革命军队的方案。9月29日，毛泽东又带着部队进入三湾乡三湾村，用五天时间进行了建军史上著名的“三湾改编”。同，上此，三湾就成为新型人民军队建军大业的奠基之地。

关于秋收起义，毛泽东曾对外国友人说：我本是一介书生，没有学过军事，我之所以拿起枪杆子上山，是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把我们逼上了梁山。他说当时面临问题很多，首先是如何带兵，其次是要建立一支什么样的军队，第三是党怎样才能掌握住这支军队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都需要前委书记来回答和解决。问题的实质是如何在旧式雇佣军队的基础上，建立一支以农民为主体的新型人民军队。这些中国革命的具体问题，在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里是没有现成答案的，这篇大文章需要毛泽东带领战友们去探索书写。

从“八七会议”到上井冈山，中国共产党是怎么指挥枪的？

我们将从四个层次进行历史回顾。

第一是党中央指挥秋收起义部队。一是党中央的“八七会议”，二是“党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为了总结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党在汉口及时召开了“八七会议”，会议提出两个总政策，开展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会议决定在四省边界举行秋收起义。

党中央政治局于8月21日制定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任务和策略的政治决议案》，向全党指明了领导武装斗争的方向，提出“革命战争必须要创造新的革命军队。”此时，雇佣军不是我党可靠的工具，已经成为党中央领导层的共识。“秋收起义”正是在党中央两个会议精神指引下举行的武装起义。

第二是两个省委（湖南省委和江西省委）始终关心、领导秋收起义部队。起义部队前敌委员会改变攻打长沙计划时提出战略转移，是经湖南省委批准的。关键时刻，是江西省委书记王泽楷亲自写密信，指示起义部队可以到宁冈落脚，那里有我党掌握的一支农民武装，即袁文才的队伍。

第三是各地方党组织接应配合起义部队行动（安源、修水、铜鼓、文家市、萍乡、莲花、永新等），为起义部队联络送信的人几乎都是共产党员。铜鼓的三团就是派信使共产党员宋任穷到南昌找到江西省委，前委得到省委的明确指示。部队到莲花，又得到莲花县委刘仁歁同志的帮助，前委选择了通过三湾上井冈山的路线。

第四是秋收起义部队一直在“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直接领导下。从1927年9月9日起兵到10月古城会议以后上井冈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前敌委员会在书记毛泽东领导下前后召开了六次会议。他通过党的会议统一部队领导层的思想，实事求是力排众议，战略转移选择了上井冈山。这就是“党指挥枪”的真实历史。

三湾改编为什么会发生？需要解决什么根本问题？

因为起义部队自身存在三个共性问题：一是起义军成分复杂，有真革命，有假革命，也有投机革命的。官兵没有共同的奋斗目标，形不成统一的战斗意志。面对强敌部队一触即溃，一打就散。二是部队缺乏强有力的政治领导，团以下的部队没有党组织，部队思想混乱，基层部队抓不住，带不好，经不起残酷革命斗争的考验。三是起义部队没有凝聚力。旧军队的弊端比比皆是，军阀作风盛行，官兵不平等，士兵挨打挨骂没有尊严，不知道为谁扛枪，为谁打仗，因此逃兵不断。由于这三条原因，起义部队迅速瓦解。离开莲花县时，秋收起义部队已锐减到不足八百人。严酷的现实表明，部队不整编，这支革命军队就无法保存下来。

《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任务和策略的政治决议案》第八条指出：“革命战争，必需要创造新的革命军队”；“创造新的革命军队，不要有雇佣的性质，而要开始于志愿兵的征调，渐进于义务的征兵制，建立工农的革命军”。“这种军队之中要有极广泛的政治工作及党代表制度，强固的本党士兵支部，要有靠得住的忠实于革命的军官，——这是实现革命运动中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党中央关于政治建军的指示，是毛泽东提出三湾改编的政治依据，党中央为军队建设指明了工作方向。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创造新的革命军队”，就是中国共产党人为了掌握自己命运，实现政治目标的初心。“党指挥枪”是革命斗争的迫切需要，“三湾改编”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毛泽东为什么能够临危不惧坚持革命？他是如何提出创造新的革命军队三项任务的？

毛泽东曾对访华的外国友人说：我这一生什么主义都学习研究过了，最后选择了马克思主义。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对人类发展历史的解释是正确的，是科学真理。由于毛泽东革命理论的彻底，决定了他在漫长的革命生涯中，无论遇到多大困难，经受多少挫折，经历多长时间的磨难，他始终信念坚定目光远大，坚信人民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一定会胜利！

领导人坚定信念和高瞻远瞩，是坚持革命的关键因素。还有什么关键环节值得我们学习领会把握的？那就是，欲想抓住基层部队，必须有坚强的政治领导核心，部队一定要建立共产党的组织体系，简而言之“把支部建在连上”。

1927年9月20日毛委员离开文家市时，他不顾自己的脚伤，不坐担架，坚持和官兵一道行军。途中，他通过观察部队，找人谈话调查研究，看到了起义部队中存在的问题和消极因素，同时也发现了重要的积极因素。起义军中有一个连队的状态很好，部队团结战斗力强，逃兵少，纪律好，还能适当监督军官，领导人是指导员何挺颖。毛泽东在行军中与何挺颖同志长谈过三次，使毛泽东对关于党和军队的领导关系有了感性认识。不同的连队状况为什么差异那么大？关键是有共产党员和党组织在发挥作用，连队的共产党员多就有凝聚部队的核心力量。

9月27日，他在永新县高溪乡九陂村部队休整的两天时间里，彻夜难眠梳理思考，酝酿出了三湾改编的方案。1927年9月29日在三湾村，前敌委员会书记毛泽东亲自主持前委扩大会，用了整整一个通宵时间，分析形势，力排众议，统一了前委委员和连以上干部的思想，形成了“三湾改编”的三项任务，即一是压缩编制，整顿队伍；二是建立健全党的组织系统；三是实行民主制度，成立士兵委员会。这就是党史、军史上历时5天著名的“三湾改编”。

如何认识“三湾改编”的重大历史意义？

毛泽东领导“三湾改编”留下了建军的宝贵政治遗产：

1、用理想信念、奋斗目标和自愿革命的原则，整顿纯洁了革命队伍，从而巩固了革命军队；

2、确立党对军队的领导制度，健全党的组织体系，把支部建在连上，为全军上下铸入军魂，形成坚强的政治领导核心；

3、实行实行民主管理制度，建立士兵委员会，用民主平等和民主监督构筑了新型的官兵关系，增强了部队的凝聚力；

4、在高度政治自觉基础上，严明了革命军队的作风和纪律，赢得人民群众的信赖和支持。

“三湾改编”是毛泽东对革命军队的组织再造，作风纪律建设和管理的创新，革命军队获得了新生，新型的人民军队由此诞生。可以说，三湾是人民军队铸魂、奠基、新生之地。

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在给中央的报告中写道：“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两年前，我们在国民党军中的组织，完全没有抓住士兵，即在叶挺部也还是每团只有一个支部，故经不起严重的考验。”罗荣桓元帅说：“三湾改编，实际上是我军的新生，正是从这时开始，确立了党对军队的领导。”在建军九十周年大会上，习主席说：“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原则制度”“奠基于三湾”，这支军队的军魂就是“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

什么是党铸军魂？它绝不是一句政治口号，是党的先进分子对旧军队、农民武装，对军队里多数人凤凰涅槃的改造，是把中国共产党的理想信念，理论宗旨，路线方针铸入到全军上下，成为这支军队的政治灵魂。

“三湾改编”开启了人民军队“支部建在连上”的伟大创举，作为党的优良传统写在党支部工作条例中。三湾改编奠定了建设新型人民军队政治工作的基础，成为中国共产党思想建党、政治建军的里程碑。“三湾改编”是开辟井冈山革命道路关键的历史转折点，历史逻辑表明，没有秋收暴动和三湾改编，就没有中国工农红军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毛主席说“没有一支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三湾改编”在中国共产党建军历史上意义重大。

学习毛委员亲自领导“三湾改编”的革命实践，对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政治启示，就是党的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

毛泽东1917年在长沙第一师范最后一个学期，8月给自己敬爱的老师黎锦熙写了一封长信，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世界观，提出“欲动天下者，当动天下之心”。“改造中国，开启民智”。他24岁就确立了要改造世界的远大抱负和理想，就懂得了要改造客观世界，也必须要改造人的主观世界。

毛泽东一生都是这样做的，他为党的伟大事业培育了一代优秀的干部队伍。 1970年国庆节，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对美国记者斯诺说：“‘四个伟大’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我只保留一个导师，导师就是教师，我一生都是做教师工作的。”

中国革命战争的历史反复证明：人民军队党的政治工作是部队的生命线。2014年10月，在古田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军委主席习近平再次强调“党的政治工作是人民解放军的生命线”。2021年党中央、国务院联合发文，明确提出“党的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这必将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铸就百年辉煌产生深远影响。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毛主席培育了一代德才兼备的干部队伍，我们要向老一辈革命家们学习！永新县有三位功勋卓著老红军，它们分别是贺敏学、王恩茂、张国华。以后，我还要讲一下他们的事迹。

注：作者是解放军退休少将。其父李立是1925年入党的老党员，是三湾改编的历史见证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