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人碑:历史证明,关键技术必须牢牢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
毛泽东同志视察马钢
1953年9月16日下午六点零五,当第一炉铁水,从马鞍山铁厂改建后的2号高炉出铁口喷涌而出,那红得泛白的铁水,像一条火龙从炼铁炉中,顺着铁水槽奔腾翻滚,钢花四溅,映红天际……
厂里的工人、干部和家属群众欢呼雀跃,大家又蹦又跳,脸上满是激动的泪痕,经过100多个日日夜夜终于盼到了此时此刻。这是马铁在新中国成立后炼出的第一炉铁水,安徽乃至华东地区“有矿无铁”的历史自此终结。
“实不能不认为具重大之经济价值”
马鞍山铁矿区属宁芜铁矿区,为我国七大铁矿区之一,矿产种类多、储量丰,钢铁工业初级产品及煤焦化等再生资源深度开发潜力大,而且与长江平行,可以最大限度利用水运资源,所以至少南朝刘宋时代就已开采。
上世纪初,陆续有宝兴,益华、裕繁、福利民等矿业公司相继成立,这些都属于中国人所有的官商钢铁企业。他们一度大有发展,特别是广东人、芜湖米商霍守华开办的裕繁公司,采矿量曾占1924年全国铁矿石产量的三分之一,由此带动了安徽铁矿产量一度居全国各省第二位。
安徽督军倪嗣冲,马鞍山四大铁矿公司之一的“益华”就是他家私产
进入20世纪30年代,安徽铁矿产量仍约占全国各主要铁矿产量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当时,不管是安徽省实业厅,还是中央实业部都对这一地区铁矿资源的发展前景非常乐观,认为:
“在长江流域,实占极重要地位。且产地均在扬子江南岸,交通尤称方便,苟能由政府经营开采,足资物质建设需要。虽不能称为十分丰富,而因其位置适中交通便利,矿质优美。故发展至易,实不能不认为具重大之经济价值,而为我国重要富源之一矣。”
但问题是当时国内炼铁能力相当有限,仅有汉阳和上海两家铁厂,生产能力有限,出产的铁矿石再多,也只能低价售给日本,全部运往日本本土的三井、三菱、东洋、八幡等钢铁厂。特别是“九·一八”事变后,这种情况依旧。
安徽和国内的有识之士,对此非常有意见,多次上书国民政府的有关部门,希望能在安徽本省,在长江下游的华东地区发展中国自己的钢铁企业。
1932年,国民政府实业部召开钢铁会议,讨论在马鞍山建设“中央钢铁厂”的重要议案,多次实地勘测,最终形成了报告书,递交行政院,行政院各部门扯皮之后,拿到蒋介石案头,得到的批复是“暂缓”,这一“暂缓”,结果竟然是撤办!
著名地质学家翁文灏曾来马鞍山矿区调查,是在马建设央钢的倡导者
国民政府也有难处,一来一下投入“天文数字”的巨资,财政上吃不消,二来能卖外国人的,何必还要自己折腾?此外,中日战争越来越迫在眉睫,马鞍山距离长江这么近,国防安全上也没有保证。
所以别折腾了,认命吧,过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爱谁谁了。
“实日本制铁事业之福音”
日本作为典型的资源匮乏性国家,对交通便利、矿产丰富的马鞍山地区铁矿资源垂涎已久。
民国初年,中国人在马鞍山地区发现铁矿资源的同时,日本派出的由外务省、海军及其他情报部门组成的调查团队即接踵而至。曾任日本外务省政务局长,时任中日实业公司(由日本财阀投资,名为中日合办,实为日人日资)副总裁的仓知铁吉,曾于1916年公开对中国《申报》的记者说:
“该矿在中国铁山中为最优秀者,现时尚未见其匹,且搬运亦甚便利,其比较大冶铁山尤居长江下游,虽在长江减水时期,大船亦能往来无阻,运输绝无困难,可谓得地之利。该矿矿量自山顶至山麓约两千万吨,合值表现在地下者,当在四干万吨以上,即使有年额五十万吨之制铁所出现,亦可供给四十年之久。今日我国所规之东洋制铁所不过年额三十万吨,故纵有别种制铁事业兴起,该矿亦可供给不匮,归于日本,实日本制铁事业之福音。”
抗战前日本人拍摄的桃冲铁矿照片,能看到矿车运送矿山从山上下来
时值第一次世界大战,由于欧美等帝国主义国家无暇东顾,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迎来了短暂发展机遇的黄金期,但马鞍山地区的中国企业,既缺乏资金、技术,政府又靠不住,后者除了搂钱还是搂钱,别说指导调控了,连地方安全都保护不了,民资老板对工人剥削压迫,全无安全教育,又导致事故频出,工人谋生艰难,所以消极怠工,毫无劳动积极性,日复一日,企业亏本更甚。
一战结束后,铁矿大减产,民资企业挺不住了,陷入大萧条。这时候,日本人的“好心”来了,马鞍山地区最大的中国民资企业——裕繁公司经营不善,能借来的资金只有日资,日本资本家这么好心吗?
著名经济学家马寅初,曾将裕繁借日资与汉冶萍被日资控制相提并论,认为日本就是要通过借债,最终控制中国的原材料,同时造成中国人自己无法兴办钢铁企业的结果。即“则无所取资,平时可以仰给外海,战时即有断绝之虞。束缚过严,于中国之前途,不无隐患耳。其中得利最大者,厥为日本,利用不正当之手段亦最甚。”
说白了,日本人在抗战之前,就通过签订合同、贷款预购、压价收购等手段,已经在马鞍山掐住了中国钢铁企业的脖子,劫走了马鞍山绝大部分铁矿石,不仅影响安徽采矿业的发展,而且直接制约安徽钢铁工业机械工业的发展。
繁昌荻港,正在运送马鞍山矿区铁矿石到日本的货船
从1916到1937年的二十年时间,日本方面勾结马鞍山的中国矿商,运走铁矿524万吨。
其间经历“九·一八”事变,迫于形势,马鞍山中国矿商纷纷减少出口,裕繁从94. 2%下降到34. 8%,宝兴由86. 4%下降到27. 9%,振冶也由99. 9%下降到97. 6%。唯有福利民趁机发国难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出口比重从20%上升到116. 7%。风平浪静后,国民党政府继续忙于“攘外安内”,跟日本方面眉来眼去。这些民族资产阶级企业,自然也乐得继续做生意,恢复对日出口正常,将之前未运出的矿石一并售出。
尽管马鞍山的民族资产阶级矿商,如此卖力跪舔日本钢铁企业,但日本人给出的价钱远低于国际市场价,甚至一半价钱都不愿意出,因为你不卖,自有比你家卖价低的,不由你不赔本赚吆喝,何况还能从贫苦矿工那里压榨。
国民政府不管吗?
你忘了国民党反动派的阶级属性是啥?!
抗战爆发后,日本更是明抢了,谁让你国破家亡?马鞍山当地所有中国人的钢铁企业全部通过汪伪搞走不说,1942年干脆搞起来“日本制铁株式会社马鞍山制铁所”,遮遮掩掩都不用了。
日军侵占马鞍山矿区照片(安徽档案馆公布)
据不完全统计,从1938年至1945年,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期间,日军从马鞍山地区掠夺矿石544万吨,其中铁矿石484万多吨。
“矿井好似鬼门关,不知何时阎王见”
日本制铁株式会社马鞍山制铁所是一座军事性质的冶炼制造厂,日铁在中国沦陷区设立有北支、中支两个总局,马铁即隶属于设于上海的中支总局管理。
作为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的产物,日本人要以战养战,为此筹建了日产铁约20吨的小型高炉10座(只有8座高炉能生产,其中仅两座正常生产),月产铁500吨,配有发电、炼焦、机器间、供水、码头、铁道等配套设施。所产生铁,除运往日军在南京的兵工厂制造武器,马鞍山制铁所铸造车间也就地加工制成手榴弹外壳和迫击炮弹壳,用以屠杀中国人民。
日本帝国主义对马鞍山铁矿的盗采,完全是一种疯狂掠夺式的开采。
日寇侵占马鞍山矿区的相册老照片
对于矿产,日寇“采富弃贫”。
中块以下和品位低于51%的矿石全部被遗弃;狂采乱掘,露天矿床往往被挖得危崖陡立,峭壁倒挂,井下矿床则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而且开采手段落后,绝大部分矿点仍是用铁锤、钢钎、铁箕、人推矿车等原始工具作业,反正死的都是中国劳工,死了再抓、再骗、再招。
因此,对于人力资源,日寇实行“以人换矿,以人换铁”的血腥政策。
仅一年时间,向山硫铁矿的500多名包身工,就被折磨致死200多人;凹山北坡一矿口倒塌,6名矿工全被埋住,其中一人压在大缝里大呼救命,日军用武力镇压矿工,不许前去救援;1943年,马鞍山矿区霍乱、疟疾、痢疾并发,南山矿300多名童工死去大半,整个南山地区死去500余人;矿工一旦被日本人认为不好好干活,轻则毒打,重则虐杀。大薛村(今属马鞍山雨山区)农民苏来子被日军绑在树上,火烧棍打致死。汤家庄(今属马鞍山花山区)农民谢必云遭日军挖去心肝,鲜血涂地,惨不忍睹。
马鞍山港的码头工人也是同样处境,为使矿石尽早运出,日军强迫他们每天从事12小时以上的繁重的装卸劳动,上下班都由日伪军武装看押。
日军在淮南煤矿侉子岭强迫矿工挖掘掩埋被残杀矿工的“万人坑”
有洋大人撑腰,封建把头助纣为虐的劲头更盛,对码头工人施行所谓“十二打”,即:
出了事故的打;船未装满停工吃饭的打;船未装满下工的打;筐子挑不满的打;被工头认为是装病不上班的打;靠近铁路网被诬为企图逃跑罪者打;见日本人不行礼的打;回家抓回来的打……
不但肉体上欺负你,这些封建把头还在经济上,配合它们的日本主子残酷压榨码头工人,后者的劳动所得,大把头抽50%,日军抽20%,二把头抽15%,小工头抽10%,工人到手仅有手里仅有5%。
即便这可怜的5%,封建把头还发的是他们自己印刷的票子,并规定这些票子,只能在他们开的小店里购买物品,而这些内部商店的价格又远高于外面的市场价。等于这仅剩的5%,大把头还要再抽至少10%。
数以万计的矿工惨死在日本侵略者的魔掌下,图为淮南万人坑
这些马鞍山港的码头工人,生无人身自由,死无葬身之地,累死后被抛尸于马鞍山西部的悬崖下,任鹰啄食。这里就是当年码头工人闻之落泪的“老鹰窝(现马鞍山港附近山崖)”,惨死工人的尸骨被成群结队的老鹰啄食。仅1943年,死于“此处的劳工就有3000多人。
大批中国工人,不管是在矿场,还是在港口,无不受尽了日本军国主义的超经济剥削和疾病的折磨,带着悲愤和屈辱,倒在了作业现场。向山脚下、马鞍山江边和长龙山下,都留下了白骨累累的“万人坑”。
马鞍山下的《老鹰窝记》
马鞍山向山硫铁矿的工人,不堪忍受日伪的黑暗统治,编了一首歌谣:
“矿井好似鬼门关,一进坑道心胆寒。
四块石头夹块肉,不知何时阎王见?”
“三天的事情,做它十五天”
1943年9月18日傍晚,一声汽笛响彻南宁铁路金家庄站(今属安徽马鞍山)。
四等小站突然涌来百十名上海男女青年,在当地绝对是爆炸性新闻。就在前不久,日铁株式会社在上海招募了大批化验员、财务员、电务员和上下水道员等技术工人,准备在马鞍山矿区扩大生产。
1942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因为运输困难,日本内阁会议决定在占领区实行“国内熔矿炉的移建和小型熔矿炉的急速新建”计划。日铁计划在马鞍山建设20座小型熔矿炉(每座20吨),就地熔炼钢铁,以便更好地“以战养战” ,榨取在华资源,巩固并扩大占领地区。
鬼子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批“种子职员”中,竟然暗藏了一位由中共上海地下党学生工作委员会派出的女共产党员周湛。
晚年的周湛同志
党组织认为哪里有群众,哪里就应该开展党的工作。共产党员是种子,人民好比土地,共产党员的责任,就是发动群众,团结群众,领导群众参加这改天换地的斗争。
来到马铁,周湛很快发现国民党的抗日人员已经捷足先登了,不过这位军统特派员从来不屑于做群众工作,更不扑下身子在群众中发展组织,他觉得矿区生活太苦,长期住在上海,隔一两个月才走马观花一趟,从不住下。往往是当天来当天走,最多也只留住一夜,只是为了拿钱,贪污中国员工的所得而已。
共产党不是国民党,不密切联系群众,那还是什么共产党?
民主革命时期,作为地下党的我党,在敌人的统治区域,地下工作的最根本的任务,不是情报工作,而是发动人民群众,巩固组织才能进行斗争,没有群众就没有地下党的生存和发展。脱离了群众,不光是不能开展工作的问题,而且是根本无法生存的大问题。地下党不做宣传、组织群众,并领导群众斗争的工作,地下党就丧失存在的意义了。那我们跟“说一套做一套”的国民党还有什么区别,群众为什么不选择更“正统”的国民党,而要选择合法性都不具备的共产党呢?
抗战期间,活动在马鞍山矿区的共产党员纪涛、朱皓群、黄坡
22岁的周湛,当时还在东吴大学就读,并担任东吴大学地下党支部书记。来到马铁,虽然毫无工运斗争经验,但作为学运“老革命”的她,却照样以自己的具体行动来代表群众利益、服务群众需求、动员群众斗争,最终在斗争中赢得了群众的广泛支持。以合法斗争的形式,为青年职员争取了政治、经济上不被侮辱和损害的权利,体会到当亡国奴后久违的民族自尊感,因此群众愿意接受我党的抗日宣传,愿意跟着一起进行更进一步的怠工斗争。
周湛同志提出“三天的事情,做它十五天”的口号,即尽量跟日寇磨洋工,以破坏日寇的掠夺效果,争取中国人的矿山,少出为日寇所用来杀害中国人的钢铁。
抗战期间活动在马鞍山矿区的共产党员钟怀富、夏希萍、钟玉蝉
与此同时,中共横山县委(原“江当溧县委”)的地下党员纪涛、夏希平(女)两位同志,以行医、教书身份,深入矿区,先后在矿工和小学教师中发展党员,建立起两个党支部。矿山支部领导矿工进行罢工斗争,为群众争取到了上涨20%工资的实际好处。两个支部还发动工农参军参战,为新四军筹集物资,搜集情报,支援抗日部队。
共产党人在马鞍山矿区,扎根发芽、茁壮成长,等待时机,开花结果。
“接收情形极坏,生产均已停顿”
胜利来得太“仓促”,国民政府的接收工作一开始全无头绪,因为国民党的头等大事是要从峨眉山上下来摘桃子,跟沦陷区的敌后抗日队伍争抢地盘。
1945年9月22日,负责经济接收的蒋介石亲信邵毓麟,密电蒋介石:
“行政院经济接受情形极坏。就其原有建筑逐步着手,始能确保战后经建基础。但观现状,扦脚分颈割,接收头部,弃基础不顾。除公用事业,已饬日方主管负责继续维持外,其他生产事业均已停顿。”
上海、南京的好处,大家抢着接收,五子登科,不亦乐乎,其他地方,不是肥肉不多,就是生活条件艰苦,所以顾头不顾腚,说到底什么国家利益,最后都是生意!
1945年9月9日,南京街头,欢庆胜利的南京市民和维持秩序的日本鬼子
1945年10月28日,国民政府经济部及战时生产局苏浙皖特派员办公处派接收委员于瑞年等人,接管马鞍山矿区。
“想中央,盼中央”,沦陷区的工人、职员和商人,在那时是非常认同国民党这个“正统”的,希望“中央”能解民倒悬,可事与愿违,“中央来了,更遭殃!”
裕繁等矿企的老板们找到接受大员,希望返还被日寇抢夺走的资产,可接受大员们两眼一瞪,说你们“附逆”八年,我们不追究你们的罪过就不错了,你们怎么还敢跟政府要产业?
好,收归国有,统筹发展,听起来不错,可问题是国民党向来说一套做一套,接收很快就由于各路神仙分赃不均,成了你争我夺的“劫收”。
中央和安徽省里的各路接收大员,还有马鞍山附近的驻军,嫡系与杂牌之间,大家你争我夺,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弄到手,就是咋成废铁买了,也不能便宜你小子!
接收大员们从重庆出发了
一位叫陆申甫的国民党军化学兵干部培训班毒伤医疗系主任,因为单位调来马鞍山,着实见证了这场接收奇观:
“我来到马鞍山后极目四望,一片荒凉。
日本人建起的十座小高炉,只剩下半截炉底,蔽没在齐人深的荒草中,四周一片废墟。日寇为掠夺马鞍山资源而修建的大量房屋、建筑,除矿区办公地被铁丝网围起保存较为完整外,其余均被拆毁。
据当地的老百姓讲,高炉、热风炉和邻近建筑的钢材、砖块,以及厂区的钢轨,日本投降后不久,即被国民党接收大员和联勤总司令部的炮兵一团官长,勾结南京的钢铁投机商,盗卖一空。接着他们就向四周扩展,拆下山头上的电厂、泵房、炉台等大批建筑的钢铁、砖块和马路两侧的电线、电线木杆,用汽车运往南京盗卖。
这还不算,又大量拆除杨家山一带房屋的木料、砖瓦,用马车运往南京等地贩卖,赃款均私肥了他们的皮囊。当时的马鞍山,断壁颓垣,每到夜晚,马矿四周是一片黑暗。”
至此,民国开采近三十年,日寇侵占都没停产,繁荣一时的马鞍山铁矿区陷入瘫痪。尽管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的技术专家们百般努力,一定程度上恢复了硫铁矿生产,但只生产了两年就再次停产,两年产矿总数不足14万吨。而且还是生产硫酸,而非炼钢,实属买椟还珠。
南京工业大学校园里的原国民政府资源委会旧址
生产钢铁干啥?美国货,价廉物美,用之不竭,她不香吗?
如果您对国民党反动集团的任何脑残思路,表示不理解的话,想想其阶级属性,就明白了,对帝国主义的依赖性,属于精神烙印。
在帝国主义的压迫和限制下,中国资本主义没有,而且不可能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完整的工业系统。工业发展不足,技术落后,生产资料生产的基础薄弱,工业机体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一切主要方面不能不依赖于帝国主义,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资本主义发展中的必然现象。
“你说工人的干劲,为什么这么大呀”
1949年4月23日,百万雄师过大江,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马鞍山获得解放,从此历史展开新的一页。
马鞍山解放了,马鞍山的工人阶级积极重建矿山,在较短的时间内改造和兴建了6座小型高炉。投产不到6个月,生铁产量就比日本人和国民党统治时期马鞍山历年产量的总和还多一倍以上!
安徽国营马鞍山钢铁厂改建成功
1958年,原马鞍山铁厂撤销,成立马鞍山钢铁公司。当年马钢即炼出了第一炉优质钢,轧出第一根材。先后建成了包括矿山,烧结,炼铁,炼钢、轧钢,焦化,耐火。铁合金等48个配套工程项目。从单一产品转向钢铁联合企业,从简单的生产方式转向大规模的现代化生产。
就在这一年的9月20日,毛泽东同志第一次来马钢视察。
当带着柳条帽的毛泽东同志,走上高炉炉台,和工人们在一起的时候,工人们激动不已。
炉口工孟昭祥看到毛主席来了,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先是放下工具,一边鼓掌,一遍高呼“毛主席万岁!”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工作,不能因为毛主席来了,就停止工作啊,于是马上又继续干起活儿来。可是再一想,毛主席还没走啊,大家都在欢迎他老人家,我怎么能不欢迎他老人家呢?几次拿起,几次放下,最后孟昭祥还是放下工具,又鼓掌、欢呼。
走下炉台,来到炼钢车间,毛泽东同志迎面遇到了广德县钢铁厂来马钢学习的青年工人徐仲明。小徐迎上去,向毛泽东同志问好:“毛主席,你老人家身体好啊!”
毛泽东同志视察马钢
毛泽东同志看看小徐的工作服,知道是从外地来学习的工人,便问从哪里来,来了多少人,学习的怎么样?小徐一一回答,毛泽东同志没听清“广德”两个字,以往是“广东”来的,小徐赶紧纠正,毛泽东同志笑了,说:“好吧,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技术。”
徐仲明同志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个出身贫苦农民家庭,三岁父亲就被日本鬼子打死,母亲带着乞讨要饭,七岁给地主家放牛,受尽剥削压迫,解放后翻身当了手工业工人,在业余文化学校上到初中,被作为新建厂的培养苗子,送到马钢。
毛泽东同志要离开马鞍山的时候,路边云集了五万多群众,自发来送他们的毛主席。当天夜里,许多马钢的工人激动地放弃了下班,自动要求义务劳动。大家表示要多出铁,不亏料,回答毛主席的关怀。
这次来马钢,在听取马钢党委书记兼马鞍山市委书记魏安民同志的汇报,特别是听了马鞍山工业发展的速度和广大工人的革命干劲以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工人的干劲,为什么这么大呀?”
毛泽东同志在马钢9号高炉前,手持看火镜,观看生产情况
魏安民同志回答说:
“在党的领导下,广大干部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充分发挥出来了!”
毛泽东同志听了愉快地点点头。
1959年10月29日,毛泽东同志又第二次视察马钢。
“关键核心技术,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1961年6月19日,我国政府与苏联政府签订《关于处理过去双方所签订的苏联在技术上援助中国建设和扩建工业企业及其他项目的各项协定和有关文件的议定书》。
根据这个议定书,原本很多苏联援助中国的技术项目都遭到撤销或无限延期,这其中就包括原本要在四川宜宾建设的年产18万吨车轮,6到7万吨轮箍的工厂。
车轮轮箍设备,本来在苏联援建鞍钢项目之中,中国冶金工业部与全苏重工业出口公司在1959和1960年已经签订了合同和补充合同。根据合同,设备将于1961至1962年陆续交付。但苏联没有按时供货,撕毁合同之后就更无指望了。这是要卡中国交通的脖子,瘫痪我们的铁路运输,破坏中国的经济建设。
宣传画《学习苏联先进生产经验,为我们祖国的工业化而奋斗》,李宗津,1955年
我们真诚感谢苏联专家和苏联人民无私援助的同时,必须看到,赫鲁晓夫当时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一套标准的帝国主义组合拳,旨在逼中国就范,作他们的小弟(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民国时代,曾有人评价日资控制马鞍山裕繁公司的企图,认为:
“资本受之于外人,即利益亦操之于外人。”
新中国经济建设如火如荼之时,苏联突然中断技术援助,又何尝不是想通过在核心技术上点我们的死穴,来控制我们,让我们俯首帖耳,听其摆布呢?
站起来的中国人民,有志气、有骨气,不信邪、不怕鬼,更是吓不住的。这本钱就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1961年初,国务院第六办公室提出库存轮箍只能用到年底,应加速建设的报告。周恩来总理和邓小平、李富春副总理在报告上做出批示,要求加速工程建设,并责成有关部门负责人组成领导小组,全权处理工程问题。
毛泽东同志在马钢
同年3月7日,马钢车轮轮箍厂筹备处成立,4月开始施工。车轮轮箍工程得到国务院8个部委,江苏、安徽、上海等21个省市,19个厅局,192个主要设备制造厂,以及鞍钢、武钢、包钢、大冶钢厂等全国各大钢铁公司、冶金设计、建设单位的大力支持和通力合作,确保了工程按时按质完成。
为了让中国铁路穿上“中国鞋”,打造中国人自己的“争气轮”,国家不惜血本。为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马钢总投资的四倍,为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总投资的30%。就1963年而论,占全国黑色冶金建设投资的三分之一。
请大家注意,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之所以能创造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奇迹,我个人认为有两大重要法宝:
一个是人民群众翻身得解放,“当家做主人”,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广大劳动者的工作热情和创新创造活力;
此外,就在于充分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这一社会主义制度的显著优势。
1963年11月18日22时45分,我国第一个轮箍在马鞍山试轧成功
1963年11月18日22时45分,第一个国产轮箍在马鞍山试轧成功。
1964年7月29日23时10分,又成功地轧制出我国第一个整体辗钢车轮,从此结束了我国不能生产火车车轮和轮箍的历史,为我国钢铁工业填补了一项产品空白,同时为我国铁路运输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1964年,马钢车轮轮箍厂全面建成投产,这是由中国人自行设计、自制设备、自组施工、自力更生建成的一座大型现代化工厂,意义非凡。
当时,这个厂的建成投产是与大庆油田投产、万吨水压机成功创造和原子弹爆炸,一起被作为“新中国工业战线四大喜讯”,来向全世界庄严宣布的。创造了当时“华夏第一厂”、“亚洲第一大”的“争气厂”,结束了“洋轮”、“洋箍”旧时代,开创了国产车轮的新时代。
如今的宝武马钢集团,一件车轮轧制成型只需68秒左右,18名工人一天可以生产1100多件车轮,车轮精镗孔精度偏差不会超过半根头发丝,真真正正、实实在在,为中国高铁穿上了中国“跑鞋”。
这次我来去安徽,乘坐的都是“复兴号”,而“复兴号”动车组整车的车轮就来自宝武马钢,当年的争气轮如今不但争气,还更加给力,一系列核心技术的掌握,让中国高速车轮有了“纯中国血统”!
宝武马钢研发中心科技展厅内的新一代“争气轮”——复兴号车轮
回首马鞍山矿区的开发及宝武马钢的历史,我们不难看到近代以来,中国有识之士对实现工业化的追求和理想。但真正让中国实现工业化的,并坚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唯有作为工人阶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
在领导民主革命的过程中,毛泽东同志提出了“使中国稳步地由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把中国建设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伟大战略构想。
1934年,当毛泽东同志在“二苏”大会上,首次提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将来向前发展过程中,它将实行国家工业化政策”的时候,国民党反动派一定会讪笑中国共产党人在“白日做梦”,是“痴心妄想”。
但历史就是历史,中国共产党人最擅长的就是带领中国人民,化理想为现实,化神奇为平凡,翻山制海、摘星取月,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制造业我们始终要拿在手里”
宝武马钢的历史告诉我们:
“关键核心技术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制造业也一定要抓在我们自己手里。”
怎么抓在中国人自己手里呢?
从宝武马钢的历史来看,这就是——
“紧紧依靠工人阶级是必不可少的,工人阶级代表先进生产力。”
最后画个重点:
关键技术必须牢牢掌握在中国人手里。
怎么牢牢掌握?
只有紧紧依靠中国工人阶级,才能做到牢牢掌握在中国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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