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芸十一答：转基因、科学与生命

　　Mae-Wan Ho Answers 10 (actually 11) Questions

　　on GMOs, Science, and Life

　　http://www.i-sis.org.uk/Mae-Wan_Ho_answers_10_questions_on_GMOs.php

　　For Paul Haeder of DissidentVoice.org

　　1. PH: Where is the GMO debate now worldwide?

　　问：全球哪里在争论转基因?

　　答：关于转基因的争论早就应该结束了。农业上转基因的失败大家都看见了(特别是在美国，全球40%的转基因都种植在那里)，科学研究揭示了严重的健康损害和生态后果，完全证实了农民在田地上多年亲身经历的事情【见ISIS特别报告：立即禁止转基因，注1】。可是竟然连一向备受尊敬的科学杂志【注2 科学美国人对转基因造谣，SiS60】也参与掩饰这个大规模问题，因而延缓了禁止转基因的进程。

　　挺转一方不久前决定撤销一篇经过严格同行评审的论文的行为——塞拉利尼一年前发表的著名的研究，显示他们面对的形势多么危急。只是因为那个研究揭示饲喂转基因玉米的大鼠与对照组相比，表现出严重的健康损害，农达除草剂饮水同样显示危害。我们发出了征集签名的公开信，要求恢复那篇论文，否则就抵制出版商【见SiS 61.注3】公开信已经得到全球数千人联署。我们也邀请您联署并广为传播。我们需要制止这种史无前例的对科学知识的审查行为，因为这是关系到公众健康和福利的至关重要的信息。

　　2. PH: Why are GMO labeling initiatives failing in the USA?

　　问：在美国转基因贴标签的动议为何失利?

　　答：因为美国人被谎言蒙蔽，被“转基因和非转基因没有区别”的说法哄骗。不仅是美国，全世界的媒体都被完全掌控了。公众多数并没有受骗，所以商业化推广了20年，90%的转基因农作物仍种植在5个国家里。人民非常需要了解转基因对他们的危害。

　　3. PH: What’s your biggest reservation about GMOs?

　　3. 问：您对转基因最大的保留意见是什么?

　　转基因不仅在本质上不安全，而且高度不稳定，更重要的是，转基因技术会阻挡朝向非转基因的、有机的、生态型农业的转型，而在各地各国非转基因的、有机生态型农业都显示了能增产、能够消减气候影响、更能适应气候变化【注4 】。我多次梦见不久后的未来外空生物降落我们星球，看见的是荒废的土地到处爬着巨大蟑螂。如果我们受骗上当，把转基因庄稼种满地球，这是非常可能会发生的。

　　4. PH: Is science at a crossroads, as you say, vis-a-vis the retraction of the Séralini article?

　　4. 难道科学是站在十字路口上?如您所言，尤其是撤销塞拉利尼论文这件事?

　　是的，我认为这个卑鄙的行动有象征性。塞拉利尼论文不是报告转基因和除草剂有害性的唯一研究，也不是最近唯一的撤稿事件【注6，谴责撤稿联署1170人呼吁抵制爱尔斯维，SiS 61】。我也曾经差一点当了这样的牺牲品，我解释人工基因修饰技术为何在本质上有害的一篇论文【注7】被撤，命令来自上级，但是编辑们坚持不让步，恢复了我的论文。如果不制止这种行为，科学就要走到头了。有一位科学家对我说：“想一想他们竟然会这么干，让我感到寒冷彻骨。”我们的公开信【注3】最初几天就收到了那么多联署签名，挺转的那一派人竟然以不停地发送假签名来进攻，我们不得不多次查证确认签署人。那些一手玩假冒和撒谎一手压制研究结果发表的人，你会相信他们搞的食品你可以放心吃下去吗?

　　5. PH: What can the average citizen do to get involved in the GMO debate?

　　5. 普通公众怎样加入转基因辩论?

　　其实只需要自己去亲力亲为就行。你自己去理解基因工程背后的那个科学，去揭露谎言、揭穿那些半真半假的说辞，这就是学习真科学的路，且乐趣无穷。不要被那些“专家”唬住。自己来召开一些非正式的讨论会(记着带些有机食品在会上吃)，全家都参与。经常在脑子里想一想对别人做宣传应该讲什么话。科学家都不太善于做这种工作，我自己至今还在努力探索。

　　6. PH: How has science from your experience changed over the years?

　　从你的经验看这些年来科学有什么变化？

　　我始终是一个热爱科学的科学家。热爱科学就是我从事科学的最大的动力。探寻生命意义对于我是永远的激励，还有宇宙，还有，所有的一切，“重大问题”。可是现在，感受奇迹和惊喜的那种能力消失了。再没有人去思考大型问题了。人们想知道的是怎样去开发自然，而不是怎样在自然中以可持续的方式生存下去。

　　例如我的新遗传学与过时陈旧的、滋生出基因工程、基因修饰的那个陈旧的遗传学【注7】完全不同，令我醉心于其中。它颠覆了陈旧的遗传学。事实上并不是只有单方向的信息流动，不是从DNA(即遗传物质)到生物性状(生物学功能)再到环境。那是一种循环反馈，决定一个基因应该表达、还是不表达，甚至基因自身是否需要被修饰的决定，都由来自环境的信息和生物体的经历共同做出。我称之为自然的基因修饰。这是一种复杂而且精巧的、能决定生死的、分子层面上的生命之舞。天然的基因修饰非常细致而精确，由生命体自己进行，不会伤及基因组。相比之下，在实验室里做的人工基因修饰，是粗暴的、粗糙的、无法控制，会搅乱并伤害基因组，结果就是造成完全无法预期的不安全的后果。这样做还必然会干预和扰乱自然的基因修饰过程。人工基因修饰在本质上不可能安全的原因，就在于此。

　　我将非常乐于见到更多新的遗传学研究出现。然而，大多数博士后和研究生们都在干基因改造，无所用其心，而且灵魂受折磨。而他们真正应该去做这样的令人激动的研究：在什么条件下、自然的基因修饰是如何发生的!

　　7. PH: Why has the narrative around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tied to GMOs turned into anti-science rhetoric coming from both scientists and the media?

　　7. 对转基因谨慎从事、要遵守预防性原则的舆论，为何被科学界和媒体说成是反科学?

　　对预防性原则这样理解是极大的误解。它毫无疑问是以科学证据为依据的。它绝不是反科学。它所讲的道理是：当有科学的证据表明有危险或者有风险存在时，证据还不充分，不能当做无视危险存在的借口。我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预防性原则)会引导我们到建设性的、富有想象力的解决方案，或者其他的答案。我们的对方却用它来掩盖短处和自己的缺乏想象力。彼得.桑德斯教授(iSiS)曾经写过被认为是这个题目最好的文章【注8：对预防性原则的运用和滥用，iSiS 新闻，6】。最近有一篇文章对批评预防性原则的回应也是很出色的【注9, iSiS 61】

　　8. PH: GE-GMO capitalists seem to have the upper hand, as all marketers have -- just push through with the product, get it into every corner of society, and, a decade later, or earlier, well, it’s so pervasive that it’s normalized and the average citizen accepts the new normal. Is this true?

　　转基因资本似乎是占了上风，就像所有的推销员一样，二话不说把产品推上市场，散布到每一个角落，过了差不多10年，到处都是了，办法没有了，普通人也就习以为常了。是这样吗？

　　这是一种无形的心理战争，我们的一些对手实际上就在干这个。他们或者把转基因技术夸大为全世界最强大的技术，或者承认木已成舟，反正到处都有转基因了，反抗没有用。让公众认命，让公众麻木不仁，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所以了解科学对每一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新基因学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扭转局面，如果我们真的要保护环境，建造一个没有杀虫剂没有农用化学残留物的乐园的话。我们也可以摆脱害虫和疾病，甚至甩掉那些坏的基因，让好的基因回归。

　　9. PH: What is your work?

　　您在做什么研究？

　　我的研究环绕着薛定谔1941年提出的那个大问题：生命是什么?【注10,11】我非常荣幸地获得2014年普利高津奖。【注12】(iSiS 61)我将要去意大利锡耶纳大学“可持续城市“大会领奖，我的获奖演说题目是：“有机体和可持续系统的循环热动力学“。【注13】“循环热动力学”可以解读为大自然的“循环经济”。演讲的内容是如何同自然和谐相处，其途径就是我们自己融入或者建造一个大自然的“循环经济”。

　　10. PH: There seems to be a big disconnection between nature and industry, technology, economics? Discuss

　　在自然与工业、技术、经济之间似乎存在一种断裂，请谈一谈。

　　的确是这样。这是减化论科学的路子。我一生都在探索有机体整体性的科学、我们如何与自然和谐共生。知识应该也是一个整体(艺术，科学，音乐，哲学为一体)，我们应沉浸在自然中。有机和整体性之路不仅是可持续的，而且是欢乐和久远的。它将自然界所具有的力量和活力赋予我们，把自然之美和灵感赠与我们。

　　11. PH: Climate change is the big game changer, and seems to be the underpinning of the pro-GMO industries and sciences. Discuss how non-GMO farming might be the answer to some of the changes we will face because of climate change -- i.e. hotter, wetter, dryer, irregular weather.

　　气候变化是改变很多的规则的强硬因素，似乎对挺转一方和大公司以及科学比较有利。请谈谈非转基因的农业将如何回应由气候变化引起的变化，例如变暖，变湿，变干，气候异常。

　　气候变化的确在发生。无可否认。提醒我们转基因有危害的科学家并不否认气候变化(根本不承认的)，也不是怀疑论者(不认为人类活动与气候变化有关系)。请不要把转基因混同于气候变化。我常对怀疑论者或者否认气候变化的人说，不论你是否相信人类活动导致了气候变化，不论你信不信气候变化是否发生，可持续方式都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正在耗尽所有的资源，因此需要走可再生的路子，所以说，循环经济正当时。

　　有证据表明，曾经不可一世的转基因农作物在美国败得很难看【注14】(SiS 59)。原因还不是造成大减产的最近的干旱【注15】(SiS 60)。毫不奇怪，因为转基因农作物是比以往更加工业化方式的单一种植，而无数成功的、有益的有机生态农业不再让人怀疑其增产的效益，对于土壤来说，蓄积更多的有机物质和碳元素造成更肥沃的土壤，因为更能蓄水而不怕干旱，生产更有营养更有益于健康的产品，更能抵御洪水飓风，更有盈利性，更少用能源，于是排放更少的二氧化碳【注4，注5】。我们绝不能让转基因夺走我们战胜全球变暖和极端气候而生存下去的机会。

　　注释

　　Ho MW and Sirinathsinghji E. Ban GMOs Now, ISIS Special Report, ISIS, London, 2013. http://www.i-sis.org.uk/Ban_GMOs_Now_-_Special_ISIS_Report.php

　　Ho MW, Sirinathsinghji E and Saunders PT. Scientific American disinformation on GMOs. Science in Society 60, 2-3, 2013.

　　Becker HA, Clark EA, Cummins J, Davidson RM, de Guzman LE, DelGiudice E, Dotson RS, Exley C, Haffegee J, Ho MW, Huber DM, John B, Mason R, Mendoza T, Novotny E, Oller JW, Palmer J, Pollack G, Pusztai A, Samsell A, Saunders PT, Shiva V, Sirinathsinghji, E, Swanson N, Seneff S, Tomlijenovic L, Zamora O. Open letter on retraction and pledge to boycott Elsevier. Science in Society 61 (to appear).

　　Ho MW, Burcher S, Lim LC, et al. Food Futures Now, Organic*Sustainable*Fossil Fuel Free, ISIS/TWN, London/Penang, 2008, http://www.i-sis.org.uk/foodFutures.php

　　Ho MW. Paradigm shift urgently needed in agriculture, UN agencies call for an end to industrial agriculture & food system. Science in Society 60, 4-9, 2013.

　　Ho MW and Saunders PT. Over 1170 condemn retraction and pledge Elsevier boycott. Science in Society 61 (to appear).

　　Ho MW. The new genetics and natural versus artificial genetic modification. Entropy 2013, 15, 4748-81 (open access).

　　Saunders PT. Use and abuse of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ISIS News 6, September 2000.

　　Saunders PT. Caution needed for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Science in Society 61 (to appear).

　　Ho MW. The Rainbow and the Worm, the Physics of Organisms, World Scientific and Imperial College Press, 1993, 2nd ed 1998, 3rd ed. 2008.http://www.i-sis.org.uk/rnbwwrm.php

　　Ho MW. Living H2O, the rainbow within (introducing Living Rainbow H2O, World Scientific and Imperial College Press, 2012 ). http://www.i-sis.org.uk/Living_H2O.php

　　“ISIS Director wins science award”, Science in Society 61 (to appear).

　　Ho MW. Circular thermodynamics of organisms and sustainable systems. Systems 2013, 1, 30-49 (open access).

　　Sirinathsinghji E. US staple crop system failing from GM and monoculture. Science in Society 59, 12-13, 2013.

　　Ho MW. Surviving global warming, localized food & energy systems in nature’s circular economy. Science in Society 60, 16-17,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