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敢得罪资本吗?
反腐,敢得罪资本吗?
赵 磊
过去的2013年,中共连发15项禁令展开反腐,包括清退会员卡,禁建楼堂馆所,严管文艺晚会,严禁节日送礼,严控会议规模,严控三公支出,严进高档会所,等等。其基本精神在于:倡导“厉行节约,反对浪费”,严格约束公务员的工作、生活和娱乐行为。
有媒体说,“诸多款项细密繁杂严苛,甚至产生干涉私生活的抱怨”。在我看来,浸淫于腐败久矣的社会,习惯于腐败久矣的世风,没有抱怨那才奇了怪。而抱怨的产生,恰恰反证了15项禁令的执行效果。瞧瞧,有人坐不住了,最近公开跳将出来,为高档会所关门哭丧叫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反腐”事件,让我暗暗担心》(来源:《凯迪网站》)。
“暗暗担心”担心什么呢?他说:“你反腐,只能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如果你不尊重私人财产、用践踏物权法的手段去反腐,那和重庆当年的‘黑打’有啥区别?极端民粹主义盛行的社会里,再怎么‘顺应民意’都可能是法治的倒退”,云云。
让我喷饭的是,即使在以资本立场马首是瞻的《凯迪网站》,这“暗暗担心”的资本小跟班也遭到了绝大多数网民的吐槽,下面的跟帖看得我直乐呵:
——“嘿嘿,私人的就是大家的,估计投票95%的人都同意。嘿嘿,毕竟没钱的是大多数,去私人会所的人估计连1%的人都没有啊。不是民主么?嘿嘿,必须的。投票决定试试。”
——“私人会所不是私人的合法财产,是损公肥私的赃物,没收赃物,符合所有法治国家的法律。”
——“靠公款或个人图谋公权利消费才能生存的所谓会所,能不关门吗?”
——“民间投资的私人会所?应该不占用公共资源才对,再说私田早已不存在,都是集体财产。多数富人都是侵占或掠夺资源得到的,看看煤矿,金属矿的地面上住的百姓因为有矿而富了吗?”
——“许多中国‘富人’用‘不管白猫黑猫’的手法非法获得财富,然后用‘私人财产不受侵犯’的法律条款来保护其非法所得!”
——“90年前建立众多的国企、集体企业,在改革的大潮中消失,这又是符合那条法律?”
想必“暗暗担心”这类普世价值信徒很委屈:“我才是最坚决、最生猛、最纯粹‘反腐斗士’,尔等屁民为啥就不买我的帐呢?”其实,这里面有一个“真反腐,还是假反腐”的问题。此话怎讲?容我慢慢道来。
稍微有点马克思主义常识的人都很清楚一个基本道理:反腐的本质,并不仅仅是反权贵,而是反资本!你要是真反腐,就必然反资本。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资本统治的世界,反腐就不得不“和资本的本性对着干”。
资本的本性是什么?是“剥削”。马克思说:资本的本性是“无偿占有雇佣劳动的剩余价值”。“以权谋私”要不要反?要反!“封建特权”要不要反?要反!但是必须明白,市场经济下的“以权谋私”、“设租寻租”、“官僚特权”等等腐败,本质上都是“无偿占有他人的剩余劳动”(甚至还有部分必要劳动)。这些腐败份子的臀部,哪一个不是烙着“金钱特权”和“资本特权”的时代纹章呢?在市场经济的背景下,资本才是腐败的根源,资本的本性才是腐败的源头所在!
看看普世价值的“反腐宣言”,目标直指国有经济。那气势,何等“正义凛然”;那依据,何等“理直气壮”;那场面,何等“轰轰烈烈”。可是,就在他们一拥而上瓜分国有资产的时候,一不小心,尔等屁股上“资本特权”的纹章就露了出来。原来,普世价值的反腐,不过是要用“资本特权”来置换“权贵特权”,不过是要将公权的腐败融入私人资本的钱袋子里,如此而已。一句话,普世价值的反腐,本质上就是要“化公为私”。
如果仅仅是把“官僚特权”换成“资本特权”,用资本纹章来置换封建纹章,如此“反腐”,不过是给腐败涂上保护层,把剥削合法化而已。这样的反腐,肯定是资本家的愿景,但绝不是中国人民的期待,更非共产党的福音。共产党反腐败,不仅要坚决反官僚特权,而且还要敢于和资本的贪婪本性对着干——一句话,不仅要敢于得罪权贵,更要敢于得罪资本。
我必须澄清:在“充分发挥市场决定作用”的当下中国,所谓“和资本对着干”,并不是说要把资本给灭了,而是说在某种程度和范围,须对资本作必要限制。为什么要作“必要限制”?马克思主义的常识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任由资本胡作非为,共产党就得玩完。但是,“得罪资本”,你就得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要不,“暗暗担心”怎么动不动就拿重庆来恐吓当局呢?
反腐就要敢于“和资本对着干”——有人受不了啦,说:把反腐和资本对立起来是“破坏社会安定团结”,反腐就是“反富”,和资本对着干绝无好下场!俺先不说跟资本对着干最终下场如何,问题是任由资本胡作非为,能确保“和谐盛世”万万岁么?眼前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就不举了。至于土豪劣绅与腐败的内在联系,却是由来有自,稍稍有点良心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都不得不承认:
罗德戴尔伯爵八世 (1759─1839)在《对公共财富的本质和起源以及增长手段与原因的探究》一书中,曾经提出过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著名悖论:在公共财富和私人财富之间有一个反向的相关性,后者的增长常常起到降低前者的作用。按新古典经济学创始人之一卡尔·门格尔的解释,这个悖论的意义就在于:资本家明智的做法,就是“长期持续性地降低大量随处可得到的 (非经济型的)商品(例如,空气、自然风景)的数量,这样最终一定会使这些商品在某种程度上变得稀缺,这样,财富的组成部分就增加了”。
没有“稀缺”就没有资本,没有稀缺,利润何以可能?罗德戴尔悖论的逻辑结论是:稀缺性是被资本制造出来的!问题在于,原本并不稀缺的东东,由于资本要追求利润,而被人为地创造出了“稀缺”。说白了,原本并不稀缺的东东,要人为制造稀缺,唯一的办法,就是奢侈和浪费——比如我手里的圆珠笔,刚填了一张表格就没墨水了。如此极为有限的使用时间,不就是资本人为制造出来的稀缺吗?
奢侈浪费是资本的本性,这不仅是有良心的经济学者不得不承认的资本主义现实,更是马克思主义的常识。有关这个常识的实例在当下比比皆是,我不再例举。好了,回到正题:当下正在展开的反腐有一组核心词:“厉行节约,反对浪费”。不论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厉行节约,反对浪费”这八个字,摆明了就是在和资本的本性对着干。
问题是,不敢得罪资本,你能反腐么?今年春晚,《红色娘子军》在舞台上走了两步,南霸天的余孽就急眼了:“剧情事实捏造,抹黑地主资本家,抹黑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私有产权没有剥削,如此抹黑地主资本家,是不是还要再打土豪分田地?”瞧,又是上纲上线,又是威胁恐吓。还没咋地,一个芭蕾舞片段就把地主资本家吓成这幅怂样。可以想见,反腐一旦触及资本的本性,土豪劣绅还不得跟你拼命呐?
面对积重难返的严重腐败,真反还是假反,这是一个问题。真反腐就要得罪资本,假反腐呢?发誓要把国有经济碎割了,却不敢得罪资本的“反腐”,要么是半吊子反腐,要么是作秀式反腐,要么是以一种腐败代替另一种腐败。其结果,不是被腐败吞噬和同化,就是让腐败重构和创新。如此反腐,之后的腐败会不会变本加厉,越反越腐?
最后我作个展望:中共反腐的成败,不仅取决于敢不敢“打老虎苍蝇”,更取决于敢不敢“得罪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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