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著作常读、常思、常新

——基于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的一些总结和思考

李雨檬

摘要：历史可以映照现实、远观未来,毛泽东著作常读、常思、常新。习近平在讲话、著作中对毛泽东著作有很多引述,富有深意和方向性指引,值得不断领悟。基于尽量全面的文献梳理,习近平讲话、著作中对毛泽东著作的引述,有引述次数多、时间跨度长、内容涵盖广三个基本特点。这些内容主要围绕精神血脉、“活的灵魂”、“三大法宝”、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四个重要主题。从中可以得出三点启示:引述以新时代正确科学地评价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毛泽东思想为遵循;彰显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反映出毛泽东话语对中国共产党话语体系的深刻影响。 

关键词：毛泽东著作;习近平;新时代

总书记2018年5月2日上午在北京大学考察时，与青年学生分享了他研读马列主义著作的读书心得：“我看书很注意联系实际。”图片来自新华视点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强调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大无畏气概，这句诗引自毛泽东的《七律·到韶山》。习近平在发表的讲话、著作中，多次引述毛泽东著作。《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毛泽东同志的重要著作，是我们必须经常学习的，“这不但因为历史不能割断，如果不了解过去，就会妨碍我们对当前问题的了解；而且因为这些著作中包含的许多基本原理、原则和科学方法，是有普遍意义的，现在和今后对我们都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1](p.115)习近平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还指出：“毛泽东思想教育了几代中国共产党人。”[2](p.55)毛泽东思想是我们党宝贵的精神财富，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标志性成果，习近平对毛泽东著作的引述，彰显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在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的重大时刻、全党集中开展党史学习教育的重要阶段，学习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的内容并做一些总结和思考，对于推进新时代的毛泽东研究，正当其时也十分必要。习近平对毛泽东著作的引述，富有深意和方向性指引，值得不断领悟。总体上看，习近平对毛泽东著作的引述主要围绕精神血脉、“活的灵魂”、“三大法宝”、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四个重要主题。

一、精神血脉

习近平指出：“我们党之所以历经百年而风华正茂、饱经磨难而生生不息，就是凭着那么一股革命加拼命的强大精神……要教育引导全党大力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始终保持革命者的大无畏奋斗精神，鼓起迈进新征程、奋进新时代的精气神”。[3]通过引述毛泽东著作，习近平对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有许多阐述。

第一，要发扬“将革命进行到底”精神。毛泽东在1949年的新年献词中发出“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号召，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江解放南京，宣告国民党政权终结。毛泽东作《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在诗中一改古代兵书中“穷寇勿追”之说，以项羽为钓取仁义、和平之名息兵罢战而最终被迫于乌江自刎的教训，告诫全党：“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4](p.64)习近平多次引述这一告诫，比如：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习近平指出：“我反复强调要发扬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精神，强调要发扬老一辈革命家‘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革命精神……这是有很深考虑的。”[3]在2019年9月视察北京香山革命纪念地时，习近平指出：“要继承和发扬老一辈革命家‘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革命到底精神……勇于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坚决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2](p.259)在十九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的多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反复引用这一告诫，强调全面从严治党必须持之以恒、毫不动摇。此外，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号召的排除万难、争取胜利的愚公移山精神，也被引述为要“大力弘扬愚公移山精神，大力弘扬将革命进行到底精神”。[5]习近平还号召：“要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进取精神。”[2](p.67)

第二，要保持大无畏奋斗精神。1959年6月，毛泽东阔别故乡32年后重回韶山，他慨叹道：“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4](p.94)诗句歌颂了英勇斗争的仁人志士和为国捐躯的烈士们，用“敢”字遒劲刚健地显示出共产党人的大气魄、大胸襟。习近平反复引述这一诗句，并阐释为“发扬共产党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奋斗精神”、[3]“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大无畏气概，书写了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上最恢宏的史诗”。[6]在《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中，习近平提出：学习弘扬焦裕禄精神，就要学习弘扬“焦裕禄同志‘敢教日月换新天’、‘革命者要在困难面前逞英雄’的奋斗精神。”[7](p.40)在2018年春节团拜会上，习近平指出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奋斗也是曲折的，他引述了这句诗并发出号召：“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要始终发扬大无畏精神和无私奉献精神。”[8]习近平还多次引述“中国的青年运动有很好的革命传统，这个传统就是‘永久奋斗’”，[9](p.190)号召新时代的青年人保持奋斗精神。(1)

第三，要贯穿斗争精神。习近平指出，斗争精神贯穿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各个时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坚持斗争精神。(2)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挑战，没有斗争精神不行。当年抗美援朝，毛主席用诗意的语言总结胜利之道：敌人是钢多气少，我们是钢少气多。中央和国家机关党员领导干部要坚持底线思维、增强忧患意识、发扬斗争精神”。[10]毛泽东所言之“气”，指的是士气，斗争精神是应有之义。敢于斗争，就要有“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浩然壮气，就要有“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信心勇气，毫无畏惧地面对一切困难挑战，坚定不移开辟新天地(3)；善于斗争，就要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紧迫感和干劲，振奋精神，把伟大事业推向前进。(4)习近平指出，我们党一路走来，就是在斗争中求得生存、获得发展、赢得胜利。(5)他既说“国内外敌对势力是绝对不愿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风景这边独好’的”，(6)又在至少七次重要讲话中引用了“风景这边独好”来描述中国发展呈现的良好局面，点明中国虽然处于国际舆论的唱衰声中，可是非但没有崩溃，综合国力还与日俱增。(7)

中国共产党的伟大精神，跨越时空、永不过时。一个政权建立起来后，要保持兴旺发达、长治久安是很不容易的。在长期执政中，一些党员干部容易出现承平日久、精神懈怠的心态，有的人歇脚喘气、不思进取、不敢担当、缺乏斗志。然而，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历史交汇的关键当口，容不得任何停留、迟疑、观望。我们党是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同时是马克思主义革命党；[11](p.222)“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就不要忘记我们是共产党人，我们是革命者，不要丧失了革命精神”。[12](p.70)“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13](p.285)继承我们党在一百年攻坚克难、接续奋斗中锤炼出的不畏强敌、不惧风险、敢于斗争、勇于胜利的风骨品质，发扬革命精神、保持奋斗精神、贯穿斗争精神，是我们迈进新征程、奋进新时代所必须鼓起的精气神。

二、“活的灵魂”

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是贯穿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有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三个基本方面。习近平指出：“新形势下，我们要坚持和运用好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把我们党建设好，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继续推向前进。”[2](p.59)

第一，坚持实事求是，用马克思主义之“矢”去射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之“的”。实事求是，是毛泽东运用中国成语对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作的高度概括，“‘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14](p.801)习近平引述这一重要论断并指出：实事求是，“是我们党的基本思想方法、工作方法、领导方法。不论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在实践中检验真理和发展真理”。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召开前，习近平在湖南考察时，在召开的基层代表座谈会上指出：“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同志就强调‘共产党员应是实事求是的模范’，‘只有实事求是，才能完成确定的任务’，认为调查研究的方法‘第一是眼睛向下，不要只是昂首望天’，‘第二是开调查会’”，党中央要坚持开门问策、集思广益，以各种方式广泛听取各方面对“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的意见和建议。[15]习近平强调领导干部一定要求真务实，指出，“把实事求是精神贯彻到为人处世上，就是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16](pp.29、34)“讲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这是坚持实事求是的作风保证”。[17]

第二，坚持群众路线，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是我们党永葆青春活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传家宝。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习近平引述道：“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中国的命运一经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中国就将如太阳升起在东方那样，以自己的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人民是决定我们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拜人民为师，这就灵了。’这句话包含的道理是很深刻的”，[18]要有“群众这‘真正的铜墙铁壁’”。[2](p.115)要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习近平引述道：“就像当年毛泽东主席在土地革命时期讲过的那样，要关心群众的痛痒，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盐的问题，米的问题，房子的问题，衣的问题，生小孩子的问题，解决群众的一切问题”，[19]与群众“有盐同咸、无盐同淡”。[3]要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说：‘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要把群众观点、群众路线深深植根于全党同志思想中，真正落实到每个党员行动上”。要真正让人民来评判我们的工作，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大报告中指出：‘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历史充分证明：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共产党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20]

第三，坚持独立自主，坚定不移走自己的路。独立自主，是我们党从中国实际出发，依靠党和人民力量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必然结论，是立党立国的重要原则。毛泽东一贯强调我们的方针要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点上。独立自主的思想，既体现在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也贯穿于新时代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各方面工作，对此，习近平也有许多引述的例子。比如，在指导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开局起步时，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1936年的一段话，至今都对我们有启示意义。他说：‘无论处于怎样复杂、严重、惨苦的环境，军事指导者首先需要的是独立自主地组织和使用自己的力量。被敌逼迫到被动地位的事是常有的，重要的是要迅速地恢复主动地位。如果不能恢复到这种地位，下文就是失败。主动地位不是空想的，而是具体的，物质的。’我们只有立足自身，把国内大循环畅通起来，努力炼就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才能任由国际风云变幻，始终充满朝气生存和发展下去，没有任何人能打倒我们、卡死我们！”[21]

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是在中国革命的长期艰苦斗争中形成的，是具有中国共产党人的特点，运用在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全部工作中，镌写在了毛泽东的科学著作里。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也是新时代建设好我们党、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继续向前的精神动力。

三、“三大法宝”

习近平指出：“当年，毛泽东同志总结革命斗争经验，把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概括为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为我们党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至今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3]

第一，党的建设是一项“伟大的工程”。新时代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一要旗帜鲜明讲政治，习近平在2015年12月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增强看齐意识”，他在讲话中引述了毛泽东在七大预备会议上强调的“要常常喊看齐”，[22](p.13)指出：“毛主席说，看齐是原则，有偏差是实际生活。这是很深刻的道理”，“经常喊看齐是我们党加强自身建设的规律和经验”。[23]二要坚持思想建党、理论强党，习近平多次引用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书面政治报告中强调的“掌握思想教育，是团结全党进行伟大政治斗争的中心环节”，(8)强调要抓好思想教育这个根本；并多次引用毛泽东指出的“如果我们党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就会大大地提高我们党的战斗力量”，[24](p.533)来强调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全党。(9)三要建设高素质专业化干部队伍，习近平引用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指出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和“才德兼备”的干部标准、“任人唯贤”的干部路线，来指导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10)四要加强纪律建设，习近平引述“路线是‘王道’，纪律是‘霸道’，这两者都不可少”来强调党员必须执行铁的纪律，(11)还多次引述“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以强调严明党的纪律；(12)五要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习近平多次引述“拒腐蚀，永不沾”，用以阐释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要保持廉洁自律的政治本色；(13)习近平还多次重温进京“赶考”的故事，指出党面临的“考试”远未结束，强调全党必须始终保持“赶考”的清醒，才能从胜利走向胜利。他反复引述“两个务必”，感叹“毛泽东同志当年提出‘两个务必’，确实是高瞻远瞩”，[2](p.25)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五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将“务必”改写为“永远”，发出号召：“全党同志一定要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永远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永远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勇于变革、勇于创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滞，继续在这场历史性考试中经受考验，努力向历史、向人民交出新的更加优异的答卷！”[2](p.138)

第二，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新时代实现“建设一支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人民军队”的强军目标，要始终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曾经指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党指挥枪是保持人民军队本质和宗旨的根本保障，……人民军队必须牢牢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把这一条当作人民军队永远不能变的军魂、永远不能丢的命根子。”[25]要继续增进军民团结，习近平引述道：中国共产党坚持“兵民是胜利之本”，(14)“坚如磐石的军政军民团结，永远是我们战胜一切艰难险阻、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法宝。‘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永远是颠扑不破的真理。”[26]要始终保持人民军队的优良作风，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讲的“酸菜里面出政治”的故事，指出艰苦奋斗是我军的政治本色。要继承创新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习近平引述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原子弹，我打手榴弹”，指出新时代也要激发守正创新、奋勇向前的民族智慧。(15)

第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建立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到新时代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团结全民族最大多数人共同奋斗。关于人民战争的深厚伟力，习近平指出：全民族抗战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重要法宝，并引述道：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再次证明了毛泽东同志揭示的颠扑不破的真理：‘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让世界知道了‘现在中国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办的’”。(16)习近平强调，不论形势如何发展，人民战争这个法宝永远不能丢；无论时代如何发展，我们都要汇聚万众一心、勠力同心的民族力量。(17)毛泽东坚持和发展统一战线思想，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推动社会主义建设不断取得新胜利。习近平作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的重大判断，要求在人民内部进行广泛商量，他引述道：“毛泽东同志说过：‘国家各方面的关系都要协商。’‘我们政府的性格，你们也都摸熟了，是跟人民商量办事的’，‘可以叫它是个商量政府’。”关于搞好民族工作，促进民族大团结，习近平引述道：“毛泽东同志指出：‘……国内各民族的团结，这是我们的事业必定要胜利的基本保证。’”(18)

四、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

中国共产党在带领人民革命、建设、改革的长期实践中，形成了许多科学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毛泽东指出：“我们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27](p.139)在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中，就有许多连接了历史与现实的“过河”任务和“桥”“船”方法。

第一，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看家本领。马克思主义哲学包括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的集中体现。我们党自成立起就高度重视思想建党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武装全党。习近平评价《实践论》《矛盾论》《反对本本主义》等毛泽东著作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重要著作，引述“马克思主义有几门学问，但基础的东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来指明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性，引述“不应当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当成死的教条。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要能够精通它、应用它，精通的目的全在于应用”来指明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态度。(19)

第二，坚持底线思维。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作结论报告时，面对党的历史问题已经解决、抗日战争的胜利指日可待、党的路线方针在战后有明确共识的大好形势，却向全党发出“我们更要准备困难”的告诫，要讲清楚“准备吃亏”，然后列出了十七条困难。[22](pp.192-193)毛泽东还指出：“许多事情是意料不到的，但是一定要想到，尤其是我们的高级负责干部要有这种精神准备，准备对付非常的困难，对付非常的不利情况。这些，我们都要透彻地想好。”[22](pp.197-198)习近平多次引述这段关于“准备吃亏”的论述，反复强调要坚持底线思维，增强忧患意识，着力防控各种风险。习近平引述以指导构建公共卫生体系和国防军队建设工作，还具体分析了要防范化解政治、意识形态、经济、对美经贸斗争、科技、社会、对外工作、党自身等八个领域的重大风险，强调必须始终保持高度警惕。(20)

第三，提高战略思维。毛泽东在党的七大的结论报告中对“什么叫做领导”做了形象阐释，提出：“只有当着还没有出现大量的明显的东西的时候，当桅杆顶刚刚露出的时候，就能看出这是要发展成为大量的普遍的东西，并能掌握住它，这才叫领导。”[22](p.201)同时，他充分说明预见能力对于领导能力的重要性，明确指出“没有预见就不叫领导”“没有预见就没有一切”“为着领导、必须预见”。[22](pp.200-203)习近平引述这段论述，要求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必须提高“把握全局、谋划发展的战略能力”，[28]做到高瞻远瞩、统揽全局、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善于把握事物发展总体趋势及方向。此外，“乱云飞渡仍从容”被反复引用以阐述增强战略定力，统筹兼顾、“弹钢琴”是坚持系统观念的重要方法，学习历史、学习党史是树立历史思维的必然要求，等等。

以上，是笔者在对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的内容做尽量全面的文献梳理基础上，围绕从中归纳出的四个重要主题来做的举例论述。还有其他一些引述例子，涉及其他一些方面的工作，能够从其他不同角度进行论述。基于尽量全面的文献梳理，习近平讲话、著作对毛泽东著作引述，有如下三个基本特点。

2013年12月26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

一是引述次数多。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发表的讲话、著作中引述了毛泽东著作的至少有140余篇，其中有许多单篇讲话、著作中引述毛泽东著作三次及以上的，比如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习近平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研讨班上讲话等。此外，在党的十八大以前，还有至少60余篇习近平发表的讲话、著作中引述了毛泽东著作。

二是时间跨度长。习近平发表的讲话、著作中，较早的是在1991年发表的署名文章《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念好新时期的“人才经”》中引述了毛泽东著作，较近的则是在2021年2月20日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中引述了毛泽东著作。被引述的毛泽东著作，既有毛泽东第一篇公开发表文章——1917年《体育之研究》中的内容，又有毛泽东在1967年祝贺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成立七周年电报中的内容。(21)

三是内容涵盖广。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来阐释的内容，涉及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民生、民族、社会、生态文明、国家安全、国防和军队建设、党的建设、外交等各方面。被引述的毛泽东著作来源很广，不仅出自《毛泽东选集》《毛泽东文集》《毛泽东诗词集》，还有出自《毛泽东早期文稿（1912.6—1920.11）》《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毛泽东书信选集》《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以及《毛泽东年谱》等的许多内容。在被引述的毛泽东著作里，有两种较为突出的对象：从著作文体看，毛泽东诗词引用尤为频繁；从著作时间点看，党的七大备受关注，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的报告和讲话被反复深入引述。

通过以上尝试性的总结，关于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笔者得出了三点初步思考。

第一，以新时代正确科学地评价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毛泽东思想为遵循。2012年11月，习近平在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以后的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就强调：“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一定不能丢，丢了就丧失根本。”[29](p.75)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习近平又强调：“毛泽东思想这个旗帜丢不得，丢掉了实际上就否定了我们党的光辉历史。”习近平指出：毛泽东思想是“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形成了适合中国情况的科学指导思想”。[2](p.55)毛泽东思想的一个重要载体是毛泽东著作，习近平发表的讲话、著作中引述毛泽东著作，有其正确科学的遵循。同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从“我们中华民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光复旧物的决心，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27](p.161)到“实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新的历史性跨越，迎来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21]在100年的接续奋斗中，中国共产党的伟大领袖们虽然身处不同历史阶段，但初心使命不变，对于带领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课题，形成了跨越时代的思想共鸣。

第二，彰显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中共中央第二个历史决议指出：“我们必须继续坚持毛泽东思想，认真学习和运用它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研究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解决新问题。”[1](p.115)习近平应时代之变迁、立时代之潮头、发时代之先声，指出：“毛泽东思想以独创性理论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2](p.55)100年来，我们党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开辟马克思主义新境界，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个标志性成果，对于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有着开创性、奠基性的作用。以习近平反复引用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的报告和讲话为例，因为党的七大召开时的历史背景与当前“我国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但机遇和挑战都有新的发展变化”[21]的类似形势，也因为党的七大使全党空前团结、强大，能够提供在胜利面前把根基扎得更牢的历史经验和政治智慧，习近平引用“常常喊看齐”论述新时代增强看齐意识、引用“掌握思想教育”论述新时代坚持思想建党理论强党、引用“准备吃亏”论述新时代坚持底线思维、引用“没有预见就没有领导”论述新时代提高战略思维等，既体现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培本固元和守正创新，也显示出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创立的重要来源之一。学习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既能更好地理解最新理论成果，也为新时代的毛泽东研究提供了方向。

第三，反映出毛泽东话语对中国共产党话语体系的深刻影响。语言是表达思想的手段，是创造世界的工具。中国共产党需要把革命、建设、改革各个时期的方针政策宣传给广大人民群众，并使人民群众听得懂、听得进、记得住，毛泽东是这方面的语言大家。他运用民间语言、民族语言、中国语言来表述政治思想，开辟了中国共产党话语体系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习近平说：“翻开《毛泽东选集》，鲜明朴实的文风扑面而来，生动活泼的语言引人入胜，深入浅出的论述让人茅塞顿开。”[30]从习近平引述毛泽东著作中，可以发现习近平对毛泽东话语的继承、创新，比如，习近平引述道：“延安整风时，毛泽东同志提出要集中整治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党八股，并说要做对于这些东西的肃清工作和打扫工作是不容易的，要重重地给患病者一个刺激，使患者为之一惊，出一身汗，然后好好叫他们治疗。这次教育实践活动借鉴延安整风经验，明确提出‘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的总要求。”[31](p.375)而许多出自毛泽东著作的词句，比如“赶考”“法宝”“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等，已经沿用成为有特定含义的固定用法，活跃于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话语表述中。

“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历史可以映照现实、远观未来。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在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建设、改革的接续奋斗历史过程中，在救国、兴国、强国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完整事业里，毛泽东著作常读、常思、常新。

（作者单位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本文原载《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21年第8期，授权红色文化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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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习近平.在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J].求是，2016，(9).

[24]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5]习近平.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7-08-02.

[26]坚持军地合力军民同心全面提高双拥工作水平[N].人民日报，2016-07-30.

[27]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8]习近平.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要一以贯之[J].求是，2019，(19).

[2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30]习近平.努力克服不良文风积极倡导优良文风[J].求是，2010，(10).

[3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

注释：

（1）参见习近平在2018年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在纪念五四运动一百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

（2）参见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总结大会上的讲话等。

（3）参见习近平：《论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67页、125页；《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6页、第9页。

（4）参见习近平2019年新年贺词；《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107页。

（5）参见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总结大会上的讲话等。

（6）参见习近平：《论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中央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第99页；《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40页。

（7）参见习近平在2013年1月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的讲话，以及习近平在2013年8月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7月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上的讲话、2019年9月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七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等。

（8）参见《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第92页。参见习近平在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总结大会上的讲话。

（9）参见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二百周年大会上讲话、中央党校建校八十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

（10）参见《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第516页；《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26页。

（11）参见《毛泽东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74页；习近平在中共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的讲话。

（12）参见《毛泽东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94页；参见习近平2013年在河北调研指导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时的讲话、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13）参见《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188页；参见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五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在党的十九届一中全会上的讲话、在2013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等。

（14）参见《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9月4日；《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77页。

（15）参见习近平在2014年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93、94页。

（16）参见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九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六十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

（17）参见《谱写国防动员建设新篇章》，《人民日报》2017年10月8日；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

（18）参见习近平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六十五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建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16页。

（19）参见《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96页；《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15页；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等。

（20）参见习近平在2016年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在2018年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研讨班上的讲话、在2021年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等。

（21）习近平在1991年发表的这篇文章，刊登在当年第4期的《马克思主义与现实》上，文中引述道：“毛泽东同志也说过：‘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几万万人的大民族中领导伟大革命斗争的党，没有多数才德兼备的领导干部，是不能完成其历史任务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中，引述了“如果不把党的历史搞清楚，不把党在历史上所走的路搞清楚，便不能把事情办得更好”“东风压倒西风”“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等。毛泽东《体育之研究》一文中的“体育之效，至于强筋骨，因而增知识，因而调感情，因而强意志”，被习近平在2016年8月19日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的讲话中引述；毛泽东在1967年这封电报中的“七亿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的可靠后方”，被习近平在2017年发表于越南《人民报》上题为《开创中越友好新局面》的署名文章引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