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时期苏联历史上的持续革命

格罗弗•福尔 (Grover Furr)

     自上个世纪20年代以来，关于斯大林领导时期的苏联的历史充满了谎言、伪造、对历史的篡改以及诽谤。自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很多来自前苏联的封闭的档案馆内的一手来源文件都被公开发表。这些证据都使得我们看清我们一直以来被灌输的关于“斯大林时期”的历史（现在这些都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已经成为“常识”了）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是巨大的反共的谣传。

      今天我将简单地就我自己做的一项关于上个世纪30年代的苏联（也就是“斯大林时期”）历史八大问题的研究做个报告。这八大问题将告诉我们一直以来人们普遍信奉的关于斯大林时期的苏联历史是怎样的一个错误。其他人（尤其是来自俄罗斯的人）也在做类似的工作。

1. 斯大林与民主主义

      2005年，我曾发表过一篇题为“斯大林及其为民主改革斗争”的长篇论文，文章由两部分组成。其讲述了斯大林为了使苏联共产党跳出国家统治而把工作移交到苏联人民手中都做过怎样的努力。斯大林的目标最终体现在1936年的苏联宪法中，宪法呼吁平等、普遍、无记名（核心）、差额选举。

     斯大林及其支持者遇到了来自党内领导层及中央委员会的巨大阻力。差额选举原定于1937年12月举行。但是来自中央委员会的阻力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关于差额选举的准备不得不在几乎最后时刻（1937年10月11日）被取消。直到最后差额选举也从来没有举行过。

      好像在上个世纪40年代斯大林曾试图重振民主运动，但结果仍以失败告终。有证据表明在斯大林逝世之后贝利亚希望继续这项事业，这也就成了他在1953年遭到苏联领导层其他成员谋杀的主要原因。

2. 赫鲁晓夫的谎言

      就对世界历史的实际影响而言，赫鲁晓夫的“秘密讲话”是20世纪甚至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讲话。在这次讲话中，赫鲁晓夫把斯大林描绘成了实行20多年恐怖统治的嗜杀成性的暴君。这次讲话的直接后果就是在两年之内，非共产主义集团的一半共产党员都选择了退党。

      在1961年第二十二次党代表大会上，赫鲁晓夫及其追随者更加恶意地攻击斯大林，许多苏联历史学家详尽阐述了赫鲁晓夫的谎言。这些谎言被罗伯特•康奎斯特这样的冷战反共份子反复利用。他们不仅通过托派份子和无政府主义者的著作，也通过那些接受赫鲁晓夫说法的“亲莫斯科”共产主义者，参加 “左派”演说。

     在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时期，赫鲁晓夫的谎言被苏联以及后来的俄罗斯职业历史学家放大了。戈尔巴乔夫的精心策划使这些反共主义谎言破产，反共产主义谎言为苏联内部剥削行为的回归并为最终抛弃社会主义改革以及掠夺成性的资本主义回归提供意识形态烟幕。

      在2005年至2006年间我调查并且撰写了《赫鲁晓夫的谎言》一书。这本书有一个很长的副标题：“尼基塔•赫鲁晓夫于1956年2月25日在第二十次党代会上所做的臭名卓著的‘秘密讲话’中，‘揭露’斯大林（及贝利亚）每个‘罪行’的证据都被证明是错误的。”

      在这本书中，我确定了赫鲁晓夫对斯大林，或少数情况下，对贝利亚的61项指控。我随后依据前苏联档案馆里可获得的证据逐一研究了每项指控。让我自己惊讶的是，61项指控中竟有60项都可以被证明是错误的。

      赫鲁晓夫能够歪曲一切并侥幸成功五十年时间的事实启发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地看待赫鲁晓夫时期斯大林和苏联其他所谓的“罪行”。

3. 谢尔盖基洛夫被谋杀

1934年12月1日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尼克拉耶夫（一名失业党员）在列宁格勒枪杀了布尔什维克党第一书记谢尔盖基洛夫，子弹打在了他的颅骨后面。后来尼克拉耶夫企图朝自己的头部开枪，但子弹跑偏了，随后他就晕过去了。

     最开始尼克拉耶夫承认对基洛夫的谋杀完全是他的个人行动，但是一周之后他就供认说自己只是一个秘密组织阴谋的一部分。该组织是由反对斯大林而拥护季诺维耶夫（季诺维耶夫是基洛夫之前的列宁格勒第一书记）的党员组成。

     尼克拉耶夫指认了一些人，这些人又供出来另外一些人，之后就展开了对他们的审讯。审讯结果得到了很多部分的认罪和一些稍微全面的忏悔。在发生谋杀案的三个星期后共有14人被指控参与了对基洛夫的谋杀。他们在12月18日至29日被审判，接着被判有罪，最后很快就被处决了。

     关于基洛夫谋杀案更为重要的意义在接下来的三年里逐渐显现。有线索将基洛夫谋杀案的同谋者指向季诺维耶夫和加米涅夫，这就导致了1936年、1937年和1938年的三起莫斯科“公审”，并且最终导致了对军事指挥官的指控（就是后来被人熟知的1937年“图哈切夫斯基事件”）。

     赫鲁晓夫曾在他的“秘密讲话”里提出了对于基洛夫被害一案的质疑。赫鲁晓夫手下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任何能够证明斯大林是基洛夫被害一案的背后指使者的证据。因为没能够找到任何证据，他们又开始编故事了，说尼克拉耶夫谋杀基洛夫完全是个人行动。但是，“斯大林导致了基洛夫被杀”这一说法仍然被到处传播，并且不论是在苏联还是在其它地方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一说法。

     自1990年来，关于基洛夫被杀一案在俄罗斯人们接受的官方说法是尼克拉耶夫是单独行动的，而斯大林则“利用”谋杀案来陷害之前的或假定的竞争对手，迫使他们承认自己从未犯过的罪行，而后再将其处决。最后，他通过陷害处决了成千上万人。

      我的目标就是还原基洛夫被杀一案的真相。我尽可能客观地审查所有的证据（我会适当地怀疑，但不会在脑海里率先形成任何先入为主的结论）。我的研究的主要结论就是尼克拉耶夫绝对不是“单独的持枪人”。苏联的调查人员和起诉在1934年12月为这段历史正名——一个秘密的季诺维耶夫阴谋组织（尼克拉耶夫是其中的一员）谋杀了基洛夫。

重要意义

赫鲁晓夫旨在推翻当时关于上个世纪30年代苏联历史的权威说法，而去从头开始重新创造一段历史（在他所创造的这段历史里，斯大林就是一名陷害、处决了许许多多无辜党员的罪犯）。赫鲁晓夫意识到要想按照他的想法去重新完整地书写苏联历史需要对基洛夫一案的判决来个惊天大逆转。

反过来也一样。想要恢复1934年12月基洛夫案件中对被告的原始判决就意味着在随后一系列案件（1935年1月的莫斯科中心审判、1935年的克里姆林宫事件、1936年至1938年的三起莫斯科公审以及1937年6月的图哈切夫斯基事件）中的被告都可能是有罪的。因为三起公审以及图哈切夫斯基事件审判的证据都涉及到了托洛茨基，所以这就表明托洛茨基很有可能也是有罪的。同样其也表明在其它非公开审理的案件中被审判与处决的其他政党领导人可能都是有罪的。

 4. Timothy Snyder 《血染之地，希特勒与斯大林统治下的欧洲》（纽约：基础读物出版社，2010年）

      Timothy Snyder（耶鲁大学一位研究东欧历史的全职教授）为许多主要的学术期刊如《纽约书评》写过很多文章。2010年他发表了《血染之地》一书，这本书是迄今为止将斯大林与希特勒相类比，将苏联与纳粹德国相类比最成功的一次尝试。许多报纸以及期刊对该书好评如潮，同时它也获得过史学方面的奖项，还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出版。

      对于纳粹，Snyder几乎没什么可说的。他的主要（抨击）目标是斯大林、苏联政策以及共产主义者。他曾经更广泛地宣称苏联人杀害了六百万至九百万无辜的平民，而纳粹杀害了一千四百万平民。Snyder总是能够将苏联与纳粹罪行进行对比。

      我花费了一整年时间认真仔细地研究了有可能被认定为斯大林以及苏联（或者支持苏联的共产主义者）罪状的每一个脚注和每一处引用。Snyder的引用都来自于一些很难找到的书目以及文章，而且那些书和文章都是用波兰语以及乌克兰语写的。

      我发现Snyder所声称的每一条罪状都是不正确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Snyder经常故意扭曲他所引用的材料想要表达的东西。更多的时候他会引用一些反共的波兰语及乌克兰语二手来源资料，帮助其编造谎言。同样，他所做的指控没有一个能够成立。

      这本处处充满着谎言的书却意义非凡。因为，现在人们都将Snyder的这本书视为权威，如果Snyder在书中曾这样“说过”的话，那么人们都会相信这就是事实。

      但是这些大规模的谎言以及伪造的更大意义其实在于：Snyder拥有一个由波兰及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构成的极其反共的研究团队来帮助他。这个团队的工作就是将Snyder“大量”谎言“传播”至说英语的国家受众。Snyder曾经花了很多年来研究世界大战时期的东欧。

     但是Snyder不可能发现任何苏联真正的罪状，任何斯大林的罪状甚至是任何拥共团体的罪状。如果真的有所谓的这些罪状存在的话，那么这群专业的反共人士（得到了后苏维埃时代国家的支持，有权利访问档案馆以及掌握了所有东欧语言的相关知识）早就有所发现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任何发现就是没有所谓的这类罪状的最好证明。

      关于Snyder的《血染之地》我写了一本书，暂时命名为《血的谎言》，这本书会在本月出版。

5. 1937年夏至1938年秋的“大清洗”或“大恐怖时期”

由于“斯大林及民主改革斗争”一文写于2004年至2005年间，后来我又发表了大量的关于反对派、1936年至1938年的莫斯科公审、军事清洗（即我们所说的“图哈切夫斯基事件”）以及后来的“大清洗”时期（在Robert Conquest于1968年首次发表了他极其失真的著作《大恐怖时期》之后，人们都习惯将“大清洗”叫做“大恐怖时期”了）这一系列事件的证据。

新增的证据证实了以下结论：

在1936年8月、1937年1月以及1938年3月的莫斯科公审中，被告的确都是有罪的（至少对于他们已经供认的罪状来说是这样的）。“右派主义以及托洛茨基主义集团”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该集团原本计划暗杀斯大林、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以及“宫廷政变”事件中的其他成员。后来集团暗杀了基洛夫。

右派主义者与托洛茨基主义者都曾经作为军事同谋者与德国和日本勾结过。如果“宫廷政变”没能成功，他们也希望在德国或日本发动侵略的时候为其效力，这样德国或日本就能帮助他们上台掌权。

托洛茨基本人以及他的诸多支持者也都曾直接与德国人和日本人合谋共事。

内务人民委员会1936年至1938年间的头目尼古拉叶若夫也一样与德国人密谋。

叶若夫

时至今日，关于内务人民委员会头目尼古拉叶若夫我们掌握了比2005年多得多的证据。为了反对苏联政府及党领导层，叶若夫组建了自己的阴谋集团。同时叶若夫也在为德国情报局效力。

同右派主义者以及托洛茨基主义者一样，叶若夫和其他内务人民委员会高层都指望德国、日本或其他资本主义国家发动侵略。他们无尽折磨一大批无辜的人民迫使他们承认一些资本主义罪行，这样一来这些人民就会被残酷击毙。他们还以莫须有的罪名或者根本就是毫无缘由地处决了很多人。

叶若夫希望对无辜百姓的肆意杀害会使得大部分苏联民众反对当时的政府。这样一来当德国或者日本发动侵略的时候，就很容易引起人民内部叛乱。

对于这一切叶若夫向斯大林、党以及政府都撒了谎。对于1937年至1938年骇人听闻的近六十八万人大处决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实际是由叶若夫及他的内务人民委员会高层故意对无辜百姓实施的不合理的处决，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在苏联民众中煽动不满情绪。

早在1937年10月，斯大林及党领导层就开始怀疑其中一些镇压是非法的。1938年初，随着帕维尔·波斯蒂谢夫被猛烈抨击，后被从中央委员会除名，再然后是开除党籍，再是因为大规模不正当的镇压被审判处决，这种怀疑就愈发强烈了。

当贝利亚被任命为叶若夫的副指挥官的时候，叶若夫及其手下都明白斯大林及党领导层已经不再信任他们了。他们策划了最后一场阴谋，准备在1938年11月7日布尔什维克革命运动21周年庆祝活动上暗杀斯大林。但是叶若夫的手下很快就被逮捕了。

有人劝诫叶若夫，让他自己提出离职。人们展开一项深入的调查，发现了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一系列陋习。很多人在叶若夫的主持下被审判、被惩罚，不过后来大量这类案件得到了重新审理。超过十万人从监狱和集中营里释放出来，许多内务人民委员会官员被逮捕，他们承认折磨无辜百姓，后来这些官员都被审判和处决了，更多的内务人民委员会官员被判入狱或者开除。

在1939年至1940年贝利亚领导期间，被处决的人不到1937年至1938年叶若夫领导时期的百分之一。其中很多被处决的都是内务人民委员会官员（包括叶若夫自己），这些官员因为大量的不正当镇压及对无辜百姓的处决而被判有罪。

自2005年来发表过的最富戏剧性的证据就是叶若夫及其副指挥官米哈伊尔·弗里诺夫斯基的供认。我已经将供认记录的一部分放在了互联网上（既有俄文原版的，也有英译版本）。我们同时掌握了其他大量的关于叶若夫的供认以及审讯录（当然这些都是不完整的），在这些记录里叶若夫供认了很多自己的罪行。在Aleksei Pavliukov 2007年的一篇半官方的报告里，这些记录曾经被公开发表过。

布哈林（而不是斯大林）才是大规模镇压的罪魁祸首

布哈林在右派主义者中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同时他也是右派主义的领导人之一。当“大清洗”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还曾经在他从监狱里写给斯大林的一封信里对其大势赞扬。

布哈林知道叶若夫跟他自己一样是右派主义阴谋集团的一员。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在叶若夫当选为内务人民委员会头目时，他表示十分支持的原因（他的遗孀曾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这样记载到）。

在他的首次供认当中，在他于1937年12月10日写给斯大林的书信当中，以及在1938年3月的审判当中，布哈林都声称自己已经完全“解除武装”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但是我们现在可以证实那其实只是个谎言。布哈林一直都知道叶若夫是右派主义阴谋集团的领导人，但他却没有告发叶若夫。据叶若夫的得力助手米哈伊尔·弗里诺夫斯基所说，叶若夫或许希望“如果他不提及自己曾参与到阴谋当中，那么他就不会被处决”（详见弗里诺夫斯基1939年4月11日的供认）。

如果布哈林讲了真话——如果他告发了叶若夫，那么叶若夫的大规模屠杀可能就能够被阻止，那么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生命就可能被挽救。

但是布哈林却选择忠于他的同谋者。他被处决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应当受到的惩罚再比这残酷十倍都不为过，但是他终究没有检举叶若夫曾参与到阴谋活动中来。

我们不应该过多的强调这点：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于1937年至1938年间被叶若夫及其手下残酷杀害，但是真正应该为这件事负责的却是布哈林。

客观性以及证据

我关于“大清洗时期”所得出的结论可能对于那些意识上有动机的人们来说都难以接受。我得出这些结论并不是出于任何想为斯大林政策或者苏联政府致歉的欲望。我相信这些是基于现在所能参照的证据得出的唯一客观的结论。

我从未曾发表过“苏联领导层没有犯过错误”这样的言论。斯大林从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转变的愿景显然是不正确的，因为共产主义根本就没能实现。在斯大林领导时期，与在列宁领导的短暂时期内一样，苏联犯下了很多的错误。当然，在所有人类活动中，错误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布尔什维克主义者是第一批征服并执政的共产主义者，所以他们还完全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所以他们犯下很多错误也就无可非议，事实上他们也的确犯下了很多错误。

6. 1939年8月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在几年前的一次会议上，一位自由反共主义者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反共主义者通常将这称之为《希特勒-斯大林协约》）直接扔在了我的脸上。“我要怎样才能捍卫它！”，他几乎在对我咆哮！

我突然意识到关于这件事我所知还甚少，于是我在2009年夏天开始着手对其进行了研究。结果就是我写了一篇题为“1939年9月苏联真的入侵了波兰吗？不，没有”的专题式文章。你们可以在我的主页上阅读这篇文章（所有证据及文档一共有17页）。

我了解到了很多！例如，我了解到该条约不是任何形式的“结盟”。我了解到在1939年9月苏联并没有“入侵”波兰，并且当时所有盟国都承认这一事实。

我了解到苏联是唯一一个在战前时期行为得体的国家。这是我唯一能切切实实得出的结论。

7. 卡廷惨案

1943年4月纳粹德国当局声称他们在斯摩棱斯克（地处俄罗斯西部）附近的卡廷森林附近发现了数千具于1940年被苏联人击毙的波兰军官的尸体。

围绕这所谓的发现，纳粹的宣传机器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宣传活动。在1943年2月苏联取得了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后，人人都清楚除非结盟被破坏，否则德国必将战败。纳粹一个显而易见的目的就是要挑拨西方盟约国与苏联之间的关系。

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政府坚决否认德国的指控。当波兰流放政府（该政府强烈反俄反苏）与纳粹宣传势力勾结时，苏联政府果断断绝了与其的外交关系。

在冷战时期，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支持纳粹（当时纳粹主要由反共的波兰人推行）。苏联及其盟约国继续指责德国人，但是1990年至1992年间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竟承认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的的确确击毙了波兰人。

2013年初在乌克兰发现了一座德国大屠杀的遗址，我研究了与其相关的考古发现。因为一直以来我都特别关注关于卡廷惨案的一些争端，所以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些发现的重要意义。这些发现提供材料证据证明苏联不可能在1940年击毙了那14800名（又说是22000名或多少多少）作为战俘的波兰军官。

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的万人坑的发现是对卡廷惨案“官方”说法的致命一击。我想我们每个人都会对此感兴趣的。卡廷惨案是对斯大林以及苏联政府最著名的指控，迄今为止它也是书面证据材料里最根深蒂固的罪状。例如，它与“乌克兰大饥荒”（这曾被指是斯大林于1932年至1933年间故意对乌克兰民众造成的人为饥荒）不一样，因为关于这次饥荒没能够发现任何证据。

卡廷惨案层一直是“斯大林主义罪状”的最佳证明。但是现在发现这只是一个弥天大谎！

8. 上个世纪30年代的托洛茨基

很早之前托洛茨基就将斯大林描绘成一名嗜血的杀手以及制造了上个世纪30年代莫斯科公审这样的无稽之谈。但是直到50年代都几乎没人相信他所说的。接下来就发生了两件事，一是赫鲁晓夫的“秘密讲话”，二是Isaac Deutscher《先知三部曲》的诞生，尤其是最后一卷《流亡的先知》的诞生。

1980年1月2日，哈佛大学托洛茨基档案馆开放。在上个世纪80至90年代，美国历史学家Arch Getty与世上最著名的托洛茨基主义研究者Pierre Broué发现托洛茨基对于自己与苏联反对派的接触故意撒了谎。但是Pierre Broué未曾仔细探讨过自己这项发现的重要意义。

一直以来我都在研究着这一切。这些研究可能会惊吓甚至扰乱人们，因为他们将会了解到不是斯大林而是托洛茨基在其1934年后写的所有关于苏联以及斯大林的作品里都撒了谎。是托洛茨基编造了关于上个世纪30年代莫斯科公审的谎言。

所有托洛茨基的传记作家（无论其是充满同情还是敌意）都完全忽视了这一切。这一僵局表明到今天很多左派分子都发现托洛茨基主义者忽视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存在的证据，他们发现托洛茨基所撰写的关于上个世纪30年代斯大林以及苏联的作品都是一些故意编造的谎言。

目前我正在着手编写一部关于上个世纪30年代的托洛茨基的书，该书预计会在2015年出版。

结束语

在我看来，这些新的证据与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其能够证明一直以来关于苏联历史的“主流”叙述都只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不仅仅只是冷战时期的反共主义者与托洛茨基主义者将这些叙述供奉为“真理”，连很多马克思主义者与共产主义者都相信了这些所谓的“主流”观点。

我们这些马克思主义者应该感到释然。世界各地关于斯大林以及斯大林时期的骇人听闻的故事都是用来诋毁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骇人听闻的故事都只是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

苏联的共产主义运动并没有实现共产主义，相反它还让苏联回到了资本主义时代。显然布尔什维克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但是这些错误都不是罪犯以及杀人犯的错误而是先驱者的错误。布尔什维克正在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这条路将带领他们走向其他人未曾到达过的地方。这样看来，这些都不能算做是“错误”，而是学习怎样建设共产主义过程中的一部分。

但是我们这些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必须仔细研究布尔什维克做过些什么。如果我们不能够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我们就不会知道他们犯的错误有哪些，哪些做法又是正确的、值得称赞的、值得借鉴的。只有在真正了解历史真相的情况下（而不是只看到那些反共的谎言）才能开展更好的共产主义运动。

对于自己能在挖掘这段历史真相的过程中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我感到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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