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济南战役60周年：

预言蒋介石下台

——另类解读母亲的济南战役笔记（下）

于恒嘉笔记    高戈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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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上一组母亲的济南战役笔记解决"为谁抗枪，为谁打仗"的问题不同，母亲的这一组济南战役笔记展示了当年我军培养"自觉战士"的另一个侧面：让全体指战员在战役前知晓，我军为什么能战胜敌人！

    那年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实，敢把战役部署和战役进程向每一名指战员传达；就是神，敢预言总兵力尚占优势的国民党军统帅蒋介石几个月后下台；就是牛，所有关于战役进程和结果的预言，无一不准！

    攻城，预计"半个月至二十天"，8天就拿下！

    攻下济南城后不到4个月，蒋介石果真下台！

    国民党军队，何时有过这个本事？

    笔记之中，记载了我军如何培养"自觉战士"；笔记之外，母亲却经历了"自觉教育"的一次另类后果。

    1948年9月24日凌晨，华野9纵25师73团、13纵37师109团分别从东南角和西南角攻入济南内城，母亲所在的华野13纵37师医疗队接治的伤员骤然增加。当天下午，战役还在进行之中，时任师医疗队指导员的母亲发现伤员盖的被子不够，便找师副政委陈华堂请示，准备打开附近国民党保安部队医院的仓库，借用里面的被子，获得批准后，带着卫生员直奔仓库而去。

    刚到仓库门口，敌机临空。那年，母亲才22岁，她毫不畏惧，顺手抓来仓库旁值勤战士手中的步枪，迎着敌机，"乒"地放了一枪。

    敌机没打着，母亲不无遗憾地离去了。

    战役结束后，在群众性的"战评"活动中，师医疗队指战员一致公推为在战役中负了伤的母亲报请三等功，不料，跟随母亲取被子的卫生员揭发，说24日那天，指导员未经批准打枪，违反了她向我们传达的《约法七章》入城纪律。结果，母亲的三等功被改为四等功。

每每回顾这段往事，母亲没有丝毫怨言：那年月，革命队伍里指战员之间纯洁的同志关系，是靠"三大民主"和积极的思想斗争来维护的，而自己确实"犯了纪律"。济南战役牺牲了那么多的同志，包括师政委徐海珊，师长高锐也负伤了。活下来的人，谁愿去计较个人利益？

    以下是笔记整理稿：

     整理者注：为保持笔记的历史原貌，仅对读解困难或可能产生歧义的错别字、漏字、缩写词用括号，其中：原文括号用（），补充缺字用［ ］，纠正错字用〔 〕。无法辨认的字用"□"暂代。

[济南战役战前形势报告]

[8月下旬]

    [......]使中原，除北面正定拉锯形势外，中原与太岳、太原完全联成一片。控制了伏牛山，南只有南阳一地。再向南是桐柏山（最巩固），越山就是汉水。汉水南是长江。（平汉路西，敌在大别山、桐柏山，长江有36个旅，极力增强边防，防我渡江）

    B．西北战场

    歼灭了胡宗南的主力，特别是在三月一日至五日在宜川战役，而插入黄龙山区，又在西安西北，打入宝鸡，使蒋慌忙抽回余下的部队，而拼凑了些部队来挡我们。我们完成任务后，去休息。--西北的形势是完全超过战前的规模。

    C．山东--济南敌人十分恐慌。

    D．山西--阎锡山现在只还有四个师（一个在大同）三个师在太原，连野战军部都丢了，阎的统制〔治〕全部彻底消灭已为时不远。

    E．平保津线，已在"□□"会师，平绥路变成点。

    F．东北：

    热河只剩下一个承德。

    百分之九十七的兵力已解放了。因而东北不打则已，一打就是彻底胜利。

    长春敌人飞机场，运输断绝。

    第一年我们丢了四十五座城。

    第二年我们收了一百多座，我们能够打下大城市。

    总之两年作战，解放区扩大了，人口增多（三千七百万）巩固了，歼灭了敌人的大批有生力量，壮大了自己，有了攻坚，攻大城市的经验。

    在政治方面的胜利：

    1．土地政策。

    2．在政策方[面]。

    3．统一战线．--都是会团结在我们周围。土地改革解放区的胜利影响到全国，蒋管区他们在盼望土改，取得了人民的拥护，严重的打击了敌人。

    这一年证明我们在城市政策的胜利，如开封，天主教徒都说我们的城市政策是很好的。

    在争取全国各阶层反蒋，反官僚资本，反美帝，反封建上都取得了很多胜利。如中共"五一"劳动节口号的反应。

    而国民党内部，则为了在政府中争地位，各派别〔拍〕桌子不可开交，八月要改组。

    美国对蒋也极不满，美将直接的援助他所信任的人，如孙立人、何应钦、李宗仁、付〔傅〕作义、马鸿逵、马步芳等。组织汇报说，国民党的这次改组是考验国民党的时候。

    中央指出，国民党政治上分崩离析，将使蒋介石完全失掉民心，蒋区人民的觉悟和胜利信心更加提高。

    胜利是由于：

    1.执行了毛主席的作战方针，特别是外线作战。

    2.我们有了敌人的装[备]可以装备自己，--这就有军事上的胜利。

    有了党的正确政策和全体同志全心全意的执行，就使我们政治上胜利。

    这便是胜利的基本因素。所以我们说，毛主席对于革命形势发展是作了正确的分析与估计，增强人民的胜利信心。这种胜利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中央不仅指出胜利的一面，又经常指出了困难的一面，没有夸大，没有叫困难冲昏头脑。革命不是一下子胜利，一帆风顺的胜利，而是一步步的胜，逐渐的解放。

    中央指出：

    我们还要准备作做三、四年的准备，做艰苦的奋斗，才会彻底胜利。

    我们的解放区地盘和人口相当于欧洲。

    首先由于中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革命发展的也不平衡，因而劳动人民是很艰苦的。

    革命是长期的是曲折的，敌人的统治是根深蒂固的。

    敌人内部的分化不是我们想象的，因为这是阶级斗争。

    二、当前任务

    1．坚决、彻底、具体的执行毛主席和党中央所规定的任务和方针，加紧工作提高自己，努力完成任务，推行党的政策，这就加速胜利到来最可靠的基本的力量与保证。一切幻想、麻痹、等待都是错误的。

    战争第三年的任务：

    ①坚决扩大胜利，把战争扩大到深入到蒋管区去。（扩大物力、人力的问题，打仗的问题。）--大胆的、坚决的到国民党地区作战。

    ②必须加强部队的攻坚战术的教育。

    ③加强政策教育。

    ④巩固部队，团结、改造解放战士。

    ⑤节约民力。使人民能有力量从事生产。对工业生产应与农业生产看成一样的重要。

    ⑥在政治和继续提高人民觉悟，团结民主力量--宣传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揭穿国民党的政治阴谋。

    ⑦克服经验主义。

    ⑧克服思想无组织无纪律状态，要在党性上，组织纪律上，政治上，政策上，提高一步。个人主义要减少，觉悟要提高，政策观点要提高，使党的政策得以普遍的提高。

    学习要求：

    解决两个问题。

    1．基本形势的认识--形势究竟在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起了什么变化，好好学习，体会形势所起的根本的变化。战争不是一帆风顺的，一定的间歇，一定的曲折是可能有的。

    2．通过学习，克服干部中的不好作用。克服党内无纪律状态，无组织无纪律作风。

    方式：连以上干部组织学习几次。

丁[钊]付政委报告学习问题

8．30  早晨

    几种态度：

    1.感觉老一套，这些过去中央早讲过，早知道了，而实际上是没有弄通，因为，按道理不会提高得这样高，这因为：

①长期的政治上麻木，政治上开展慢，不用脑子，必然是盲目的。对任何事情是满不在乎。

②自满情绪，认为差不多，因而学只管学，工作不能改进，自己不能提高。

③没有信心，情绪很高--中央的领导是正确的，群众是我们的，这是因为看问题的片面，这很容易松懈自己的斗争。

    2．"念喜歌"，就愿看胜利的一面，不愿了解困难的一面，约〔越〕想，这是自己欺骗自己。

    3．信心不足，战争时间多少长一点，新的形势发展，我党在政治上、军事上的胜利，使党的地位在提高，使国民党内部都混乱了，国民党最近改革就表现了这一点。

    在政治上，

    在军事上，可以在各个战场上打大城市，而大城市则是敌人防守的重点，这对敌人最后的战术又打破了，敌人是再不会有新的办法了。

    由此，美国、蒋介石才承认了自己是转入了防守，我们全面转入了反攻。

    但是，

    1．敌人的力量还是强大的，因而将来的胜利是逐步的胜利，是一城一城的解放，一部份、一部份敌人的被歼，因而间歇是有的。

    2．敌人的政治阴谋--将来的形势，蒋下野，又拥护一个，很容易缓和，而思想不警惕，心要被松懈。

    统一战线必须无产阶级思想来领导。

    也可能在×一地，又×一人提出中立的态度，用这样的办法来潜伏法西斯的力量。

    胜利是肯定的，只有积极斗争。

    在看时局，看战局，有的同志是以个人的利益上去看，而不是看成上级的指示，要去执行。我们要从时事学习，坚定认清形势，坚定胜利，认清困难，积极工作。

丁[钊]付政委战前动员

9．12 三时  于莱芜十字路北沙河

    一、为什么要打济南

    1．根据今天全国解放战争的形势我们需要打。

    全国形势：

    重点防御是蒋最后一招棋，我们要过长江，就必须打垮敌人这最后的一手。在山东，我们就去了后顾之虑，我们是为了更进一步解放全中国，以至争取击溃敌人，消灭敌人的胜利局面，因而我们要艰苦，奋斗，胜利要来必须打济南。

    2．根据山东的形势要打济南--我们的任务是解放全山东，打下济南解放全山东基本上是解决了。

    3．济南在政治上等的重要意义：

1．人口在80万，而且可以使国民党不能吹呼。

2．在交通方面，又向哈尔滨、石家庄以至陕甘宁的黄河边。

3．济南打下，其他战场再打下几座城市，那么蒋介石将很可能下台，并能增加内部的矛盾。打了个开封，内部都对蒋都很不满。

    二．怎么打？

    1．敌人数目十万○几千人，作战部队七万左右。（主力，保安部队）

七十三师（莱芜被歼重编，一个旅是王耀武的警卫旅）

八十二师（吴化文）

整二师（二一二旅赵保元的）

五十七旅（属住过即墨

八十三师一个旅，它得空运来。

    2.增援敌兵：

徐州，估计开始能来两个兵团

①邱青〔清〕泉兵团（五军编）

②黄伯涛兵团

合计八九--二十个旅。

    3.打法：

攻坚打援一起打。

兵力：华野的全部兵力，大部打援，小部攻坚，我们的任务是攻城，我们是登城，时间半个月至二十天。

    三、能不能打好？

    中央决定：能够打好，一定能打好。

    根据：

    1．兵力多于敌人，是经过两年自卫战争许多大仗的锻炼，士气高，特别大会合，竞赛心很高，而敌人大多数是被歼的，有很大数量的是放回去的，个别的部队起义可能有的。

    2．有全国各个战略区的配合。

    3．济南很孤立，是四面围包中。

    4．长期的准备，情况的调查好。

    5．济南是机关多，当官的多，部门多，将来分[非]乱不可。

    6．武器多于敌人。

    困难：

    1．时间要长一些，要稳扎稳打，不要松懈。

    2．时间久了，援兵来了，敌人可能采取滚球战术。很可能听到援兵炮声，因而不管什么困难要打到底。

    3．背着包袱去打仗。

    4．就是打不下来没关系，战争决定于我们。

    四．怎样才能打好？

    每一个党员都动起来，特别是干部，抓紧时间把战前工作作好。

    1．自己不要满足--要彻底为战斗负责，为战士负责，保证全师作战部队完成任务，要主动的用脑子考虑问题，要有各种预见性，把战前工作做的好，战争少累。

    2．连续战斗的准备，在任何艰苦困难情况下，不叫苦，不动摇，要连续的工作，经常研究经验，接受经验，改进工作。

    要英勇顽强，没有战斗的锻炼，应该准备牺牲。

    大家立功--看一下对党员负责如何，要从战争的开始顽强的打到底。

    3．要求每个同志忠实的执行党的政策，严格遵守约法七章，在任何物资面前不动摇，真正作到秋毫不犯，任何情况都要站稳立场。

    4．团结问题：只要把工作作好，把仗打胜了，委屈是可以受的，但要团结，要友邻部队团结。

    5．防空、放炮的问题，要研究办法。

    口号：

    1．打下济南府活捉王耀武。

    2．争取军政全胜！    攻济打[援]。

    3．坚决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庆祝华东野战军大会合。

    4．全体人员动员起来，勇敢机智为人民立下功劳。

总支的要求（号召）

张总支书记

    全体干部、战士动员起来，一切为了战役的胜利，坚决立功，统一思想，统一行动。

    1．要求作好战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支部要反复动员，每一个干部，每一个党[员]订出计划。

    很好的组织，把战时后勤工作组织的很好。

    走好路，要边行动，边动员，边组织。

    连续打，连续准备，连续准备，连续打。

    2．服从命令，愉快接受繁重任务，圆满完成，干部要发挥集体领导，发挥干部积极性，克服部门之间的隔阂，主动团结，积极完成任务。

    3．大家动手，吃苦耐劳，圆满的作好战时后勤工作，干部要有周密计划。

    对医疗队：

    爱护伤员要像爱护自己的亲人一样。

    4．爱护人民，执行纪律政策，干部、党员以身作则，人人立功。

    切实遵守约法七章[6]和各级规定，要党[员]全记得。

    如何完成：

    1．把军、政、供、卫工作作好，把工作提高一步，思想提高一步，支部要把上级的指示、命令，要好好讨论、传达，执行，支部要，还要教小组长工作，独立自主工作。

    2．党员要勇敢，要吃苦，带领群众立功，完成任务。--支部用[......]

土工作业经验介绍

一一一团一连

    一、首先召开支部扩大会，讨论如何完成任务，党员要保证。

    二、组织人力成立后勤。

    三、根据环境的困难、战士的顾虑，及时的研究办法。

    四、照明等的顾虑，可提出研究，敌人看不见。

    五、班长以身作则好，如一个班长。

    六、当估计任务完不成的时候，党内要好好动员。

    体会：

    1．掌握了党员、干部，他们都明确了任务。

    2．发扬民主，各班都及时开会讨论任务。

    3．班的干部的责任心和积极性。

    4．把后方工作也要提高到战场纪律。

    5．生活好，吃饱了。

    6．纪律政策要好好注意，地主要埋东西。

    动员中的问题：

    1．明确作战的任务，秘密、迅速、很少的伤亡，彻底完成任务。

    2．及时的发现问题，解决困难。

    3．生活问题，政治工作好好保证，吃饭，娱乐等。

    4．组织领导问题要严密，"发扬民主"。